赵清颜马上抿唇,重新定了神色。再度望向十七的时候,目光已经恢复了方才的淡然疏离。
她看了他一会儿,道:“想来也是将军在御花园救下了惜儿,本宫再次谢过了。”
“不必。”十七薄唇轻启,缓慢而认真地,用那低沉的嗓音说道:“公主清楚郡主之于我是什么人,我护着她,不需要任何人的致谢。”
赵清颜听了这句,眸光微凝,她抿了下嘴唇,却未言语。
“你可知晓,不仅是那皇子,便是那些外人,也时常论道郡主与世子长相无半点相似之处,甚至有人已经怀疑起灵惜郡主是否当真是公主与世子爷所生。”
赵清颜蹙眉,冷声便道:“将军对本宫现下说起这些,所谓何意。”
十七并未回答赵清颜的问题。他抬步上前,在离她半步之处缓缓落足停下。十七垂目望着椅上眉目冷清的纤细女人,他还是那么笔直沉默地看着她,眸色却深浓了些。
“平阳,我已被皇上册封骠骑将军了。”
他没用敬称,口中念着她的名字,忽然这样低声说道。
赵清颜愣了下。
十七眸光火热,仿佛正在压抑着什么。他抿了抿刀削般的薄唇,这才盯着她,开口慢慢说道:
“骠骑将军,乃是一品大员,位同三公,其位在军中不过低于护国将军一人。自赵国开国以来,享如此殊荣者,不过两三人罢了。”
赵清颜不解,心中狐疑他为何要同自己解释这些。
十七仔细观察她的反应,半晌儿,他捏紧了双拳,深吸了口气继续道:
“还有半月,我便又要带兵出征,彻底夷平北疆蛮人,揪出幕后邪教。皇上已经允诺,若是我能够再次功成而归,三军便交与我掌权,届时,我的地位便与护国将军几乎齐平了。”
听到这里,赵清颜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凉凉道:“那本宫便提前恭贺将军凯旋了。”
而那十七,见赵清颜面上平静无波,似乎对于自己方才说的这些兴致缺缺的模样,他心中有些着急挫败,忍不住咬牙急声道:
“届时,我也算是手握重权,官职显赫,论及封地或是食邑在朝中也是佼佼。便是去追求皇室公主,旁人也不敢再说二话。”
赵清颜这个时候总算是听出了十七的心思。但她只是拧眉,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一眼,然后便移过眼去,不吭声了。
十七已将话说到这个地步,赵清颜却还是一副不温不火,垂眸不语的样子。他再也绷不住了,扬高了嗓音脱口便道:
“从前你嫌我地位低微,配不上你驸马的位置,配不上惜儿父亲的身份。但我如今已做上将军,享无上荣耀。你究竟还觉得我哪一点配不上你?我到底还要立几次功绩,再攻下几个北疆,你才愿意嫁给我?!”
十七越说越急,双目充血发红,到了最后,青筋暴露,他几乎是对着她在嘶声吼了。
也许是因为过于激动的关系,十七喘着粗气,胸膛上贲发紧绷的肌肉蕴藏着惊人的力量,此刻正一鼓一收地起伏不断。而他盯着她的那一双眼则像是能喷出火,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将她揉个粉碎。
赵清颜瞧着十七这副仿佛被逼急了,几乎快失去控制的模样,倒是不畏也不惧。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站起身。
“看将军现下的情态,似乎不适宜再同本宫议事了。待将军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了,本宫自会好好答谢今日将军解救郡主的恩情。”
落下这句,赵清颜无心顾虑一侧的男人是否会心生恼怒,她面色平静地别过眼去,拂袖便要离开。
但那十七又如何会让她就这样轻易离开?
他猛地侧过身去,伸手又快又准地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玉臂。
男人手掌粗糙炙热的触感,瞬间穿透薄薄的春衫,直接贴上她细嫩脆弱的肌肤。赵清颜不自禁地颤了下。她下意识想要挣脱,但那十七是什么人?她这么一点绵薄的力气,根本不可能脱得开他的桎梏。
到了最后,赵清颜反倒是不继续费力挣扎了。她背对着十七,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又是何必。”
十七的喘息更重更急,他紧紧握住她,粗声反问:“那你这又是在作何?!你现下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惜儿是我和你的孩子!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真相会被旁人知道,那个时候会传出更多的难听话。今日是我在场,日后若是有人继续在惜儿面前说那些不该说的,你能忍心吗?!”
他非常激动,站在赵清颜的身后,灼热的鼻息在他咬牙说话时,就不断喷洒在她的脖颈上。
自十七从北疆凯旋而归之后,他们也算是打过两次照面。那时赵清颜瞧他面上冷清刚毅的神色,还道时间久了,从前的那些事情也随着这一场长达三年的战役,慢慢淡去,早已渐渐被他放下了。
现下看见他这副着急上火的模样,知晓他竟还执着地惦念着这些事情。
赵清颜闭上眼,掩去眸中万千情绪。终是启唇,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