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他等死的时候死不成,想活的时候又活不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那又如何?世事向来无常,若是什么都能由着心愿来,又哪来那么多痛苦绝望?
死就死吧,反正该有的他都有了,就算现在死去也不会再有遗憾。
况且他的确是荆无命的徒弟,这并不丢人。有这样一个师父,他为之骄傲。
路小佳淡淡道:&ldo;我是。&rdo;
他虽然没有多说什么,浑身却紧绷了起来,一副随时打算拔剑的模样。
&ldo;……&rdo;中年男人,既阿飞,难得的有些迷茫。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但路小佳显然觉得他满怀恶意。
也难怪他会这么觉得,毕竟阿飞一出现,就害得人家想保护的人平白无故被踢断了锁骨。
不相干的人说一句自己不是故意的,对方一定会信。立场对立的人说不是故意的,疯了才会去信。
从来没被当过坏人的阿飞,第一次被当成丧心病狂的恶徒。这种感觉,简直无法形容。他又不擅长去解释,他本就没必要去解释,一时场面竟僵持住了。
幸好还有个人来拯救这两个明显不在一条路线的人。
白景烁打开门,在路小佳的后腰上轻轻捅了一下,嗔怪道:&ldo;干什么呢?还不请人家进来坐。&rdo;他捅的地方是腰窝,用的手法也是路小佳最厌恶的。
路小佳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耳尖都红了起来。这一下捅的他腰都有些软了,一身的气势瞬间泄了个干净,埋怨的瞪了白景烁一眼,冷声道:&ldo;别闹。&rdo;
&ldo;是你别闹才对。&rdo;白景烁旁若无人的拦住他的腰扯开他,趁机又在他腰侧捏的几下,捏的他没有力气再去挣扎,软绵绵的挂在自己臂上。用带着歉意的柔和表情对阿飞道:&ldo;失礼了,前辈请进。&rdo;
阿飞又不是瞎的,自然看到了他明目张胆的小动作,也看到了路小佳绝望中带着羞愤的表情。浑浑噩噩的进了屋。
阿飞怔怔的在桌边坐下,路小佳终于摆脱了腰软腿软的状态,忙不迭的窜到窗边,防备的盯着白景烁。
他已经看出来阿飞并不是前来寻仇滋事的,现在重要是怎么避免白景烁当着别人的面不知廉耻的乱折腾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路小佳气的牙痒痒,恨不得一剑捅死他。
白景烁却没有再试图做什么。他左边的肩上垫着夹板,也不好随意乱动。用右手倒了杯茶,恭恭敬敬的端给阿飞,笑吟吟的说道:&ldo;前辈请。&rdo;
阿飞呆呆的接过那杯茶,握在手中,良久无言。刚才的场景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些,大的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朋友会随随便便乱捏对方的腰吗?还捏的对方面红耳赤,浑身发软?
白景烁并不催他说话,对路小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掏出帕子轻咳了起来。他咳嗽的时候微微含着胸,动作却是既斯文又克制的。
阿飞的眼神更诡异了,像是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路小佳看到阿飞失魂落魄的表情,忽然想到很多。
譬如,赵月娘似乎说过,李寻欢有肺痨,李寻欢很温柔,李寻欢有一双满含生机的,慈悲的眼睛。
路小佳有些不高兴的诽谤着。那么怀念李寻欢就去找他啊,那么喜欢李寻欢就去抢回来啊,凭什么非要在别人身上找他的影子?
路小佳也顾不得防着白景烁了。闪到桌边,挨着他坐下,虎视眈眈的瞪着阿飞。
阿飞终于回过了神,看着莫名其妙又满怀敌意的路小佳,问道:&ldo;你师父还好吗?&rdo;
白景烁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抢先说道:&ldo;回前辈,似乎不太好,荆叔叔这次出门之前未与月娘打招呼。月娘有些生气,一怒之下便把镇子里那些孩子送给他的红绳毽子都摸走了。&rdo;
阿飞怔住了,他无法接收这段话里的信息。这里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加在一起却实在无法理解。
路小佳并不知道这件事,他看向白景烁。白景烁向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说是真的。
&ldo;……&rdo;路小佳忍住不露出怜悯的表情。
荆无命虽然没有表现过有多么珍惜那些东西,却也并不没有弃之不顾,而是仔仔细细的收好放在柜子。显然是有些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