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您能帮朕捏着鼻子吗?”辛洛瞧着碗里的药,舌头仿佛已经尝了药,发苦发涩的,“朕不捏着鼻子,喝不下。”尹衍咽了咽唾沫,本想拒绝,但迎上辛洛那带着满满希冀的目光,欲要吐出的话被他吞了回去。他拒绝不了。辛洛冲药吹了吹,让他不至于一口闷的同时还把自己的舌头和喉咙烫伤。“皇叔。”尹衍’嗯’了一声,轻轻地捏着辛洛的鼻翼,却因力道过轻遭到辛洛嫌弃,“皇叔,您使劲儿一些,朕还闻得到药味。”他慌张地应了声辛洛,力道稍稍紧了些,这一次辛洛满意了,仰头一口把药给喝了,预料之中的苦味在辛洛的嘴里充斥着,他拧着眉头不敢合上嘴,更加不敢说话。辛洛下意识冲身边的人摊开手,向上做了个类似讨东西的动作。尹衍看着辛洛的动作不由得疑惑。小傀儡在干嘛?这一次因瞿榆、小包子和安清都不在,没人递蜜饯给他。半响后他才想起今日的拓洛宫没有半个熟悉的人,欲要收回手之时,手心却落了微温的东西,手背也被一张温热的大手包裹着。抬眼望去,尹衍倒了杯菊花茶给辛洛,又怕他拿不住,另一只手包覆着辛洛的手让他拿好茶杯。“陛下要喝茶?”尹衍问。辛洛点头如捣蒜,清甜的菊花茶冲淡了中药带来的苦味,因没有蜜饯故辛洛又喝了杯菊花茶,以手掌凑近嘴唇,轻轻呼了口气,没闻到苦药味,辛洛才满足地砸了砸嘴。放松下来的辛洛不经意间再次释放了些信息素,导致空气中弥漫着的檀香味浓郁了几分,浓郁程度勾的尹衍眼眸发红,后颈的腺体也跟着发热起来。释放信息素的辛洛却不自知,主要平日跟着他一起的除了小包子与安清以外,没人会闻到他的信息素,而瞿榆就更加闻不到,导致从未有人提醒过他需要控制信息素。尹衍喉咙干涩的厉害,旋即饮了几杯菊花茶,稍稍缓解了一些。循着信息素,辛洛自然也闻到了男人的烈酒味,现下怀孕时期又特别需要,想着便悄悄凑近尹衍,偷偷吸一些信息素。天乾的信息素在地坤怀孕之时能达到抚慰的效果,除非天乾有意识释放的信息素具有攻击或迫使地坤臣服的效果,要不然无意识下释放的信息素都较温和和舒服。烈酒味自然而然包裹起辛洛,与他的檀香味交缠融合在一起,浓郁却不会令人作呕的烈酒味散发的酒香好似一汪泉水灌溉了许久未有水分滋润的旱地。未曾想他才刚闻了一些,尹衍猛地站起身来,背对着辛洛,嗓音有些颤抖、也有些干哑,“陛下既已无碍,那寡人便退下了。”走出去的动作还有些僵硬,辛洛也没多在意,只是替自己觉得可惜。我的信息素制造机离开了。唉睡觉睡觉,明天得再想想该如何逃过舅舅的质问了。尹衍出了拓洛宫,在外头大口大口吸了些空气,心头的燥热才消下去不少,“去把安清喊来。”“尹殿下。”“陛下的内殿怎么会有一股檀香味?”眼底的猩红褪去,尹衍恢复成先前不近人情的模样。安清思索了片刻后答道:“据闻是瞿皇后亲自做了个香囊给予陛下,说是陛下是平庸,闻不着信息素味道,便想着做一个香囊让陛下随身携带。”又是瞿榆。尹衍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闪过一丝不耐,轻轻’啧’了一声,许是方才在拓洛宫外殿与瞿榆闹不愉快后,尹衍是看瞿榆这人,怎么看也看不爽。京城内的确存在这一类的香囊,这一类的香囊主要是为了没有信息素的平庸所制,为的是帮平庸也能吸引到一些地坤或天乾,不过都是富贵人家才使用的起。这一类香囊贵在里头添加了一些能吸引到地坤和天乾的材料,那材料的产出量少之又少,故平民百姓家只能以普通花草来制作香囊,其香囊也能散发香味,却不能吸引他人。还是他的由于昨日是辛洛生辰,故今日休朝一日。在无人催促及受伤的情况下,辛洛起的也比平时还要晚一些。瞿榆却早早起身,他昨晚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好,今早起身还把贴身太监给吓了一跳,眼底一片乌青,神色疲惫尽显。昨晚只要他一闭上眼,脑袋便会浮现他与辛洛,辛洛走在前头,他紧跟在后头。很快的,他逐渐追不上辛洛,仿佛后头有人在拉着他不让他前进,眼睁睁瞧着辛洛的身影即将要消失在他的视线之时,尹衍出现了,大步向前并搂着辛洛的腰,而辛洛也没拒绝尹衍的亲密,且双方眼里爱意流动,满心满眼都是彼此。瞿榆见此气得跳脚,这时他的腰部两侧蓦然出现一双古铜肤色的双手,手臂肌肉线条清晰分明,而后猛地一把抱着他的腰,吓得他下意识推开那双手,却怎么也推不开。当他想要往后看清是何人之时,他从梦中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亵衣背部被汗水浸湿一大片,连带床褥也湿了一些,发丝也沾湿贴着脸颊,满头大汗的。跟随瞿榆从瞿家带来的小厮,瞿一担忧问道:“主子,需不需要召御医前来看看?”瞿榆轻轻喘着气,阖眼摆了摆手,“无需劳烦御医,本宫无事。”没见着辛洛,他心底不踏实,但又见天色过早,卯时而已,天空还是雾蒙蒙一片,连太阳都还未起身站岗,只能在自己的寝宫等着辰时到来。这会儿太阳冉冉初升,天刚破鱼肚白,第一缕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瞿榆便迫不及待派太监前去拓洛宫询问,得到的回复的是辛洛还未起身。瞿榆招来前去询问的小太监,压低嗓音问道:“拓洛宫的床上只有陛下一人?”“回皇后,这…奴不知晓。”太监的回复让瞿榆的一堆坏念头疯狂涌入大脑,他昨晚辗转反侧,一直控制不住地在想,尹衍是不是对辛洛干了什么坏事,亦或者是尹衍让辛洛受伤。因为昨晚尹衍阻止他入内。这些想法一旦闯入瞿榆的脑袋,就会如藤蔓般疯狂生长并且占有一切。辛洛不能被尹衍抢走。好不容易属于他的绝不能再次被抢走!从前属于他的玩具一次次被别的弟弟妹妹抢走,当想要拿回之时还被管理阿姨教导不要跟年龄比他小的弟弟妹妹抢,玩具让给他们就是了。瞿榆受够了年幼时管理阿姨拼命让他一忍再忍,明明忍让的结果只有无数次再被抢去的可能,而不是换来弟弟妹妹们的更加四无忌惮的抢夺。瞿榆不想要再体会到属于他的再一次被抢走。他瞳孔一瞬紧缩,脑子里的那根弦好似蹦的一声断开了,紧紧攥着椅子的扶手蓦然松开,旋即站起身来就往外头走,“不行,本宫要去拓洛宫看看陛下!”“主子三思啊!”瞿一忙拦下瞿榆,“您万万不可在无陛下的口谕前去拓洛宫!”如若尹衍还在那,必定会以这一个理由冲瞿榆发难。“再不去辛洛极有可能有危险!”瞿榆已经失去理智,他听不进任何人说的话。瞿榆不顾瞿一劝告,直奔拓洛宫而去。而此时的辛洛无意识挠了挠脸颊,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身上挂着的被褥也不知道何时被他踢落在地。……“唔…”辛洛忘了伤口的事,睡的迷迷瞪瞪的,翻了个身不小心扯到伤口,“嘶…疼…”床上的响动引起看书之人的注意,“辛洛你怎么了?我喊御医来看看!”“快,把锗御医喊来!”不到一会儿,锗御医来了,从他昨日来拓洛宫到今日早晨,未到六个时辰他又再次来了。辛洛强行从温暖的被子拉了起来,昨晚折腾了一晚上才睡下去的,左肩传来的痛一直让他睡得不好,一直到后半夜才逐渐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