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醒的辛洛神情还很恍恍惚惚,整个人还处在睡不醒的模样,睡眼惺忪的。瞿榆一把把人揽着,让辛洛的脑袋靠着他的肩膀,防止辛洛往后倒在床上又睡过去。锗御医一顿检查,发现只是辛洛左肩的伤口冒了点血,换块纱布包扎就好了。锗御医动作很快,包扎好后又嘱咐待会儿辛洛醒来记得让他再喝一碗安胎药。瞿榆见这番大动作都没把辛洛吵醒,刚想要把人放回床上,让他继续睡的时候,辛洛却蓦然睁开慵懒的眼睛,揉了揉,肚子犹如雷鼓般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而后辛洛仰头看着瞿榆,睁着染上一层水雾的眼眸盯着瞿榆,使命的眨了眨,然后右手揉着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和瞿榆进行无声的交流。他饿了。瞿榆一愣,而后笑出声来,招手让人准备早膳,他则拿了块浸过温水的擦脸巾,做回自己的工作,亲自帮着辛洛洗漱。一顿忙活后,辛洛因饥肠辘辘而很配合瞿榆的洗漱动作,御膳房也早早便熬好一些能热在锅里的食物,又添了几样菜式,把辛洛馋的眼冒金光。很快的,桌上的美食都一扫而光,辛洛吃的十分满足,半眯着眼眸揉了揉比早晨还要鼓的肚子,身子也好似没骨头一样慵懒地靠在瞿榆身上。这样自然又亲密的动作令瞿榆很是高兴。他环着辛洛腰的手悄悄收紧。辛洛还是他的。“你怎么会来啊?”辛洛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肚子,这个动作被辛洛解释为在跟崽子互动。瞿榆眉眼一挑,反问道:“我还不能来吗?”“那倒没有。”辛洛捂嘴打了个哈欠,“只是昨晚你没来拓洛宫啊,醒来却看到你在这。”瞿榆眼眸微微一眯,“何人告诉你我没来?”“嗯?你有来吗?”辛洛从瞿榆的疑问里听出一丝不对劲,欲要坐起身来与瞿榆面对面,“昨晚我问了尹衍,他说你没来。”瞿榆却把辛洛按着不让他起身,冷声笑道:“我昨晚可是来了,却因为他在,进入内殿需要通报。”簪子辛洛顺势枕着瞿榆的腿,“我不知道啊,我要知道肯定让你进来的。”这个回答让瞿榆神情缓和下来,嘴角微微上扬。辛洛无聊把玩起瞿榆垂落下来的发丝,说:“还有,你怎么每次都没把头发绑起来啊?”瞿榆撩了下发丝,解释道:“头发绑起来很麻烦,绑个头发还要费时辰,倒不如这样让头发散落,乐得清闲。”但事实并不是如此。因为你喜欢把玩,瞿榆想。“这倒也是,我也挺不喜欢绑头发的,但是不行啊…”辛洛轻轻叹了口气。要不是这宫内礼仪规矩繁琐,指定陛下不能以杂乱无章的形象出现在大臣百姓面前,有损威严,辛洛早就如瞿榆一般不打理头发,潇洒自在。辛洛把玩瞿榆的头发,瞿榆也不甘示弱揉搓摸捏起辛洛圆润的脸颊,温热的手掌上下其手,对着辛洛的脸颊两手轻轻一捏,嘴唇立即微微撅起,嘴唇一撅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这引得辛洛不满。“唔…不哟(要)睨(捏)哦(我)…”辛洛’怒瞪’瞿榆。瞿榆竟也顺从的放开了对辛洛的钳制,转而冲辛洛微微一笑,明明挂着一抹温暖如昔笑容,却让辛洛看了不由得一颤。“陛下,您老实交代。”瞿榆说:“昨日发生了何事?”装疯卖傻不合适,还是坦白从宽。但辛洛的坦白从宽和别人不一样。辛洛’唉’了一声,语气状似哀伤,“你今早来的时候应当看到了我左肩的伤口吧。”实际他本人一点悲伤情绪都没有。瞿榆点头,还是他把锗御医喊来帮辛洛换上新的纱布。“昨晚我和尹衍遇上刺客。”又’唉’了一声,辛洛本想拉下左肩的外袍,随后动作一顿,垂下眸子掩盖眼底所有的情绪,“你都看过了吧,那我就无需露给你看了。”辛洛趁着瞿榆瞧不清自己的模样,硬生生挤了些泪水,随后抬眸看着瞿榆,嘴角向下,湿漉漉的眼眸盯着瞿榆,忽地哭了出来,“我疼,瞿榆。”那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水般止不住,泪眼花花的辛洛又苦着一张脸,瞿榆看了是又心疼又生气。他忍不住怪罪起尹衍来。这尹衍不是高等天乾吗?怎会连辛洛都保护不了。瞿榆轻轻抹去辛洛的泪水,心里滴血似的疼,“还有哪有受伤吗?”辛洛摇了摇头。面上啜泣呜咽,心底却毫无波澜。我也不想骗人的,如若不欺骗瞿榆,那必定是把昨日遇见刺客之事问的明明白白、透透彻彻。如果让瞿榆知晓他又为了救别人而再次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一顿挨骂肯定是少不了的。思及秦斯泽,他假意呜呜几声,随后扒拉着瞿榆的衣袖,哭的抽抽嗒嗒的,“你…不能告诉舅舅…”“我…”瞿榆有些为难。因为他和秦斯泽暗地里有定下协议,秦斯泽对瞿榆还是有些许愧疚,毕竟他的外甥怀了别人的孩子然后为了掩人耳目而娶了他,这样对一个男人完全就是头顶一片青青草原。所以秦斯泽与瞿榆做了协议,如若瞿榆往后想要为官或带兵打仗,不想当皇后,甚至是他开口提要求都行,秦斯泽都能一一满足,但前提是辛洛遇到的所有事物都需和秦斯泽报告,并且不让尹衍接近辛洛。其实瞿榆对秦斯泽的承诺并不上心,他只是对开口提要求感兴趣而已。所以有好几次辛洛被迫到御花园走走,是秦斯泽与瞿榆在交换信息的时候。辛洛眼巴巴看着瞿榆,“疼…”“…好吧。”瞿榆还是答应了。现已是深秋,微风也带上了些冷意,白日植物蒸发的水汽会在夜间凝结,结成漂亮的霜,燥热因子已然消散干净,空气中的闷热感荡然无存,只剩下凉爽的冷意,正是适合躲回被窝睡懒觉的日子。辛洛打了个哈欠,眼眸染上了一层水汽,“嗯…吃饱了就好想睡…”“睡吧睡吧。”“我去床上睡,这里太小了。”眼皮子像铅一样沉重,辛洛又睡了过去。自怀孕后,他总是吃饱睡,睡饱吃。瞿榆也坐上床去陪着辛洛午睡,他背靠着床头手里拿着一本名著,但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辛洛恬静的睡颜,满眼都是抑制不住的深情与温柔。…恰巧来谈公事的温麟不敢置信地看着满院子的名贵补品,“殿下,您真要送补品给予陛下吗?”昨日刺客之事,尹衍告诉了温麟。“陛下怀孕在身,却推开寡人挡下刺客的箭。”尹衍看着忙进忙出的护卫,又开始盘算还有什么补品没搜来,“寡人只能以补品答谢。”别看尹衍平日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其实心底对有恩于他的人都抱有感激之情。温麟目光羡煞,这院子里有好一些是给多少银子都不卖的名贵补品,小财迷忽地上身,开始计算着这院子里的补品能换成多少金银财宝堆着。“刺客找到了吗?”尹衍忽然出声打断了温麟的思绪。温麟微微一愣,旋即答道:“并未,刺客狡黠无比,在皓墨亭假山那只找到了一支簪子。”尹衍颔首示意把簪子呈上来给他看。却见是一支极为普通的木质簪子,上头完全没有任何的装饰与颜色,且还弥留着一些木头淡淡的木香味。尹衍拿着簪子仔细地看了看。“殿下,下官看了下簪子,却没有见有任何雕刻式样在上头,且…”“不,这簪子的尾部有雕刻痕迹。”尹衍把簪子尾部有雕刻痕迹给温麟看,深棕色木头没上颜料,那雕刻痕迹如果不仔细瞧,是完全看不出来的。温麟红着脸感到羞愧,“殿下恕罪,下官竟眼拙没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