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宜看了看主桌那边的热闹,似乎是越蕙说了什么,让崔老夫人搂着她捧腹大笑。
“这崔老夫人对大姑娘,真的没话说,要是姑娘您也是她的亲孙女就好了,哪里需要听她们的碎嘴子。”素宜心中感慨。
越苏摇摇头:“我也没那么可怜。”
她虽然羡慕越蕙的外祖母疼她,可是从不会真的希望崔老夫人是她的外祖母。
她有自己的外祖母,虽然听婉娘说过,外祖母怕是早就离世了,可在她的描述里,那是个十分疼爱孩子的女人。
婉娘有二兄一弟,可是外祖母最疼的,就是她这个女儿,如珠如宝,连一点活儿都不让她干。
婉娘幼时不爱作画,外祖父是个严厉的,信奉苦练成才,非逼着她雪天里练习,砚寒冰坚,冻得手都僵硬了,外祖母知道了,骂了外祖父一顿,再不让他管教,夜里将她的手放在怀里温着,冻僵的手是极冰寒的,婉娘瞧见她冷的直哆嗦了,连忙拿出来,可是外祖母依旧把它放在怀里,说道:“女孩子最是娇弱,不能受一点苦。”
婉娘生病的时候,外祖母就会抛下丈夫,来和她同眠,用家乡的小曲哄她睡觉,她睡在外,背对着门,说这样会把邪祟都驱赶走。
半夜里起了高热,外祖母更是好几个夜里没睡,一直守在她身边,不敢阖眼睛。
越苏时常歪着脑袋想,如果她的外祖母还在,她又是婉娘唯一的孩子,外祖母一定会十分珍重,比崔老夫人对越蕙更好,更疼爱她,不舍得她受一丝委屈。
崔老夫人的生辰,傅家也来了,越苏自然见到了傅明朗,不过是远远的,在另外一桌。
碍于人多口杂,二人只是相互点头示意,再无其他。
那个唤作凌月的婢女,居然也跟着来了,跟在傅明朗身旁伺候。
与其他丫环简朴的衣裳不同,她一身娇俏的粉色,别了支绿玉簪,缀着玛瑙的耳坠,在傅明朗喝酒之时,她要么陪在左右服侍,要么去煮茶解酒。
那一桌的人年纪相仿,都是近亲好友,没了拘束,崔家的几个表兄拦住他多喝了几杯,傅明朗喝到最后,有些站不稳,凌月扶他到内院休息。
他最后一眼有意无意看着越苏的方向,像是已经醉了,眼睛没什么精神,但还在盼望着什么。
隔着远远的距离,越苏看到凌月扶他坐在椅子上,脱了不小心被酒水洒到的外袍,接着从袖中掏出帕子,轻轻为他擦拭额上的细汗,一丝不苟地忙前忙后。
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婢女家丁们开始收拾宴会的桌椅餐具,越蕙心血来潮,非拖着越苏,到了崔家的后花园中。
崔家比平安侯府小一点,花园更是只有几处月季和矮树丛,越蕙已经离了主桌,拉着她坐在亭子里,瞥见熟悉的身影,兴奋喊道:“二表哥!这儿呢!”
而傅明朗就像是恰巧路过,发现了她们二人,眼睛发亮,但很快又黯然神伤:“两位表妹安好,许久不见了。”
越蕙笑道:“我与表哥是许久不见了,不过越苏,我可就不知道了。”
说完,她突然想起什么,指着远处说道:“那边水缸里有刚开的荷花,我去瞧瞧,你们随意。”
说完故意看了越苏一眼,抿嘴一笑,带着丫环走远了。
越苏知道她是见自己和傅明朗之间没什么话,以为是吵架了,给个机会他们和好。
可是她当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
傅明朗先开了口:“你。。。。。。看起来又瘦了,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哦。。。。。。”越苏低下头看看自己,坦言道:“正苦夏,吃的少了些,不碍事的。”
她看着傅明朗也没以前的洒脱,似重负在身,难以解脱便主动说道:“表哥快要外任了,宝安县不比京城,若有流民乱串,或是遇上刁民惹事,你身边记得带些会武的捕快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