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刻字,生疏了许多,被师弟们看到,会笑死我的。”陵端再次拂去木屑,欣赏了一下自己所刻的字,“你也早些休息吧。”
纯阳摸着那一刀刀刻出来的字,天意弄人。
陵端啊陵端,你是否就是我命中的“不寻常”?你会不会成为我期待已久的存在?
天意弄人,人意弄天。
作者有话要说: 陵端:会说土味情话了不起啊?
纯阳:自然比不上端端,无言也勾人【坏笑】
☆、第三章
自从那天说开之后,陵端明显的感觉到纯阳变了。在人前,他还是温和俊雅的医者,但在陵端面前那就是一个大魔王,专制霸道。
譬如,陵端嫌弃药太难喝,每到喝药时便推三阻四,甚至有一次背着纯阳偷摸把药倒掉了,结果被纯阳发现了,立刻又弄来一碗,自己喝了一大口以后,嘴对嘴的喂给了陵端,还威胁说‘下次再敢不喝药,他不介意亲自一口一口地喂完’,把陵端吓得要死,此后,不管药多苦,他也是闭着眼,一口气喝完。
再譬如,秀姑有一次为弟弟来拿药时,陵端不过陪着多说了两句话,纯阳就生气了,接下来就是连续好几天都得茹素,把陵端的眼睛都吃绿了。
一起出门的时候,纯阳必须全程牵着陵端,去镇子上买成衣,不让裁缝量身体,必须他亲自量。把陵端气得狠了,直接问道:“你干脆自己做给我得了。”没想到这人竟然买了几匹布。
还有最近天气凉了,纯阳仗着自己会法术,竟然将陵端直接圈在了屋里,必须在他的陪同下才能出门。
这一日,外面竟飘起了靡靡细雪。这是天墉城很少看到的景色,陵端不由多看了几眼,“纯阳,我想去外面赏雪景。”
正在看书的纯阳眼皮也未抬,“不行,你身体太弱,若是寒风入体,你这个冬天都别想好过了。”
“你……”陵端气极,他一把抽走纯阳手中的书,摔到桌子上,“纯阳,我不是你的宠物,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你不能一直圈着我。”
纯阳拉住陵端的手,“这么凉?”说着便将陵端的双手捧到嘴边哈气,帮他取暖。“端端,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的宠物这样对我,他们大概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陵端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未能成功。
“你身体需要好好养着。”说到这,纯阳皱眉,“为什么你的身体一直调养着,也不见好?也许需要换个药方。”
“纯阳,”陵端很无奈,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身体虚弱也许是天意使然,无可更改,但这并不能告诉纯阳,这人太过偏执,难保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我的人生不可能只在这一方院落,也不可能永远待在你身边,你应该认识更多的人。”
“如果不是怕你生气,我倒是不介意你永远在这里。”纯阳一个用力将陵端揽入怀中,“端端,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太古时期吧,火神祝融之子太子长琴于榣山修行,结识了好友悭臾,他是一条小小的水虺,但他一心向道,坚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修为通天彻地的应龙,并约定,待到他化形为龙,定要太子长琴坐于角旁,御风长奔,同游天地。然而,太子长琴未等到那一天就被父神召回,为天庭效力。
“待他们再次相见之时,已经过去数百年,那条小小的水虺当真成为了具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应龙。彼时,悭臾因在人界引起水患,触犯天条,并打伤了抓捕他的仙将,躲入不周山。天帝震怒,派了水神共工、火神祝融及太子长琴前去缉拿。
“太子长琴奉命弹奏琴曲,使悭臾睡去,然而在成功擒住之时,太子长琴认出了昔日好友,吃惊之下,竟忘记弹奏,悭臾挣脱而出,与水火二神争战不休,进而引发不周山天柱倾塌,天地几尽覆灭。
“太子长琴,获罪于天,无所谛也。永去仙籍,贬入轮回,生生世世寡亲缘情缘。
“端端,你说太子长琴该如何破这孤独之命。纵然他修为再深,又有何用?修行于他毫无用处。”
陵端想了想,心虚地说道:“也许等天帝退位,有人为太子长琴说情,新皇大概可以免去太子长琴生生世世的轮回之苦吧。”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天帝退位,那不知要等几万年,到那时仙灵、仙根将会在污浊尘世渐渐消磨,直至完全消散,太子长琴等不起。”
“那该如何?”
“是啊,那该如何?”纯阳冷笑,“天帝旨意,他一界小小琴仙又能如何,投胎路上,他眷恋榣山,不肯离去,谁知竟被人界铸剑师角离捕获,用以铸剑。太子长琴心有不甘,生生分离命魂四魄,逃出一半仙灵流转于世间,以渡魂之法苟延残喘。”
“渡魂之法?”
“是啊,靠着半个仙灵的力量,附身于他人肉体,吞噬他人魂魄,以此邪恶之法辗转千年。是别人眼中的异类、怪物,人人得而诛之的妖邪。”纯阳抚摸着陵端的面颊,露出一个缱绻的笑容,“端端,你说太子长琴他是不是该死?”
“你……”陵端抓住纯阳的手,那平日里温暖的手竟然比他的还要凉,原来这人也在害怕,想到这,陵端轻轻地笑了一下,“你就是‘获罪于天,无所谛也’的太子长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