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封尘心不在焉,连敷衍都懒得做。张彦鹤更来气:“你这般不知好歹,我非要叫小穆儿把你扎成刺猬不可!”
耿封尘像终于回了神,愣愣地问道:“前辈见着谷主了?”
张彦鹤气哼哼道:“药林谷就屁大点地方,要见着还不容易?白日里见不上,晚间总能见上吧,到时候我定要叫他……哎哎哎,我话还没说完你跑什么!”见耿封尘一溜烟的跑了,张彦鹤气的在原地直跺脚。
耿封尘静静地立在碧潭的木屋前,听见里面传来的交谈声,心里突然就平静了。哪怕只是听听声音,也是好的。碧潭旁边新种了些梅树,都是从避尘楼运过来的,这两日才到,是耿封尘亲自栽种下的,就像十年前一样,他说要梅树,他便将梅花岭所有的梅品都拿了过来,足足有十多种,三四十多株,耿封尘亲手种在穆云山庄,种在穆倾容的小院里。耿封尘劲自看着这新栽的梅树出神,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木门打开的声音,穆倾容清冷的声音自后方传来:“你派人立刻找到穆槿,与他汇合,想来他应该找到了些线索,还有,去查查这个图案标志,看是什么来历。”李门长从穆倾容手中接过一张纸,认真看了看,在内领中收好,拱手道:“属下明白,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耿封尘听那人已经走远了,这才回过身看向木屋,却见穆倾容依旧站在门口,正静静的看着自己,也不知他看了多久。穆倾容慢慢行至碧潭边,与耿封尘并肩而立。
耿封尘嚅嗫了一下嘴角:“事情忙完了?”
穆倾容道:“到今天已经差不多忙完了。”
耿封尘几乎脱口而出道:“要我帮忙么?”
穆倾容淡淡笑了笑,道:“不用了。”
耿封尘道:“你的伤,好了么?”
穆倾容低下头道:“嗯。”
耿封尘几乎有些没话找话道:“恢复到哪种程度了?”
穆倾容垂下眼帘,道:“……已经好多了。”
耿封尘低声道:“那就好。”
穆倾容看了看四周,新的梅树苗绕着碧潭而栽,几乎将碧潭包围住了。想来梅花盛开时,这里将会是如画一般的烂漫光景。
耿封尘道:“昨天才栽上的。”
穆倾容道:“你栽的?”
耿封尘道:“嗯。”
穆倾容又轻轻笑了笑道:“多谢。”
耿封尘沉默了好一会,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没忍住:“那年,穆云山庄的梅,也是我栽的,就在你的小院里。”
穆倾容的眸子不出所料的暗了暗。耿封尘突然就后悔说了这句话,然而话已出口,便再没收回的余地,就好像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再回不了头。碧潭一时间,除了流水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穆倾容才叹息道:“可惜我连一眼也没看上。想必如今,穆云山庄的冬天,应该很漂亮吧。”
耿封尘本还想说什么,却见穆倾容微微皱着眉,耿封尘那句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穆倾容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心道:“想来,药林谷的这些梅树,我亦是看不到它们开花了。”穆倾容的眉头于是又皱得紧了些。
耿封尘道:“别皱眉,我见着心里难受。”
话一出口,耿封尘的指尖就已经触上了穆倾容的眉间。穆倾容轻轻握住在眉间的手,耿封尘指尖微微一颤,穆倾容立刻松开,却被他更用力的握住。穆倾容手指冰凉,从小就是。耿封尘几乎是不自觉的,将穆倾容的双手握在自己掌心,“大热天的,怎么手还是这么凉?”耿封尘低头轻轻揉了揉穆倾容的手道。
穆倾容心中五味杂陈,只缓缓开口道:“阿尘……”
耿封尘呼吸一滞,突然就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好好遵从一下自己的内心,耿封尘抵住穆倾容的额头,低低唤道:“容儿,这些年,我很想你……”
穆倾容的心像被针扎似的,细细密密的疼起来:“阿尘……”
耿封尘一把将穆倾容搂在怀里,仿佛面临末日般,不管不顾的只想在最后一刻任性一回。耿封尘闭上眼,覆上了穆倾容略微冰凉的唇上,穆倾容身子轻轻一颤,耿封尘的手指从穆倾容脸上慢慢滑了下来,落在穆倾容颈侧,手指停在此处轻轻揉捏了一会,穆倾容微仰着头,身子在耿封尘怀里颤抖的更加厉害,这类似于爱抚的动作,让穆倾容战栗,又让他害怕,却又让他隐隐有些兴奋。耿封尘一路亲下来,从嘴唇,到下巴,到脖颈,他心中升出一股邪恶的□□,将他烧的头晕目眩,又烧的他如饥似渴。耿封尘将穆倾容狠狠勒在自己怀里,侧头亲了亲穆倾容的耳垂,引得怀中之人更加战栗不止。穆倾容被抱得太紧,肩下的伤似乎受到牵扯,让他痛得几乎要冒冷汗,他默默忍受着这份疼痛,咬着牙齿不肯发出任何声音。直到那人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穆倾容缓缓睁开眼,见耿封尘用阴郁的眼神盯着自己看,穆倾容顺着他的目光一低头,肩下早已鲜红一片。耿封尘嘶哑着声音道:“这就是你说的已经好了?”
穆倾容:“……”
耿封尘突然生起一股火气,厉声道:“你就这么作践你自己是不是?”
穆倾容又低头看了一眼,耿封尘却发现,在穆倾容眼底,传出一些无所谓的漠然来。耿封尘握紧了拳,心头怒火越来越盛。
耿封尘怒急攻心一把将人横抱起,大步走向木屋,直接走到最里间的卧房,很想将人扔到床上,直接扒了他的衣服查看伤势,但终是不忍心对穆倾容这般粗鲁,只是把穆倾容轻放在床上,对穆倾容不容拒绝道:“让我看看你的伤。”穆倾容不动。耿封尘冷冷道:“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穆倾容还是不动。耿封尘像真被气到了,看着穆倾容苍白的脸道:“很好,看来你是要我帮你。”话音未落,耿封尘已经一把将衣领撕开,穆倾容还来不及阻止,衣服已经被撕下大半,穆倾容大半个上身瞬间裸露在外,耿封尘默默吞了吞口水,强行按耐住心里升出的异样。目光移至伤口处时,耿封尘眯了眯眼,心底那一丝□□瞬间被一股强大的怒火扑灭。伤口已经红肿,有些要化脓了。耿封尘压着怒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点小伤可死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