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三这辈子头一次吃到牛肉和驴肉,这么稀罕的东西,居然还有好多种做法。
他打从第一眼看见这孩子起,就知道这孩子家里条件肯定好,就是没想到……能好成这样,之前他还怀疑是隔壁周村那个私塾先生家的孩子,现在看是不太可能了,一个在村里头教书的可没这么富裕。
住县城不太可能,那太远了,应该是镇上的大户,要么是地多,要么就是做大生意。
苏老三光往家庭条件上想了,就没想过这是人孩子自己挣的。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确实很难挣到很多钱,但周怀城跟别人不同,他的画在这里虽然没有名气,可功底是有的,县城识货之人不多,但总能遇到几个,卖出一幅画去就抵得上他父亲收三四个学生了。
周怀城现在花的都是自己赚来的银钱,不说每个月固定给家里交生活费,但隔三差五总是要给父亲买些笔墨和纸张,给母亲买两件首饰,也算没有白吃白喝。
周怀城自诩不是迂腐之人,可他到底半道上来的儿子,而且旁人不知,他自己清楚自己已不是真正的年少之人,花这辈子父母的银钱,总觉得不太舒服。
苏苑也知道她吃的这些东西,都是六郎赚银子买的,三个人当中,不知情的只有苏老三。
苏老三现如今倒是不盼着二丫出嫁了,不是他不想自个儿当家作主,而是这封口、探路、放哨的‘工钱’太让人着迷,这样的日子,他总是过不够的。
第25章种田文里的女主(7)
周父现在已经不大管小儿子了,自从去年失足从马车上摔下来,磕伤了脑袋后,小儿子在读书上就开了窍。
他年少求学时,也曾遇到过天姿聪颖的同窗,他读二十几遍才能背下来的东西,人家只要读上几遍,便能够记住。
也曾听闻神童能够过目不忘、过耳不忘,三岁就能识得上千个字,五岁就已经能写诗了。
跟这些人比起来,他在读书上的天资实在不怎么样,哪怕读书时勤奋刻苦,考了多年也只考得了一个童生的功名。
三个儿子的资质都要比他好,老大已是童生,还想着往上考,老二虽然聪明,但是心思太杂,读书不够用功,反倒一门心思的想做生意,考了几次都未能过县试。
小儿子是三个儿子当中最聪明的,就是身子骨太弱,他对这个儿子总是狠不下心来管教,可没想到这孩子自从半年前开了窍,如今学识都已经超过他了。
不说过目不忘,但看过三两遍的书,就能一个字不落的背下来,隔上几个月再抽查,也仍旧不出错。
周父现在算是信服了,对于他们这些寒门子弟来说,能不能把书读好全都取决于……天赋,没有天赋,就会如同他一般,熬了那么多年,也不过是个老童生。
而有天赋的人,就像他这个小儿子一样,记性比别人好,练字练的比别人快,诗词比别人有灵气,文章比别人有内容……
周家这一代若真能出一个麒麟儿,那必然是他这个小儿子——周怀城。
聪明人有聪明人读书的方法,周父不想强加干预,而且他也压根教不了小儿子了,与其像教导寻常人那样教导小儿子,倒不如放手,他看这小子平时也挺自律的,家里的书都已经看完背过了。
“咱们家怕是要出位老爷了。”这是半年多以来,周父时常跟周母说起的话。
童生称不得老爷,秀才也不过是被称为秀才公吧,只有到了举人,才能够被人称呼一句‘老爷’。
等到周怀城县试考得案首,周父这话又变了:“咱们家怕是要出一位翰林了。”
别看他没当过官儿,可也知道,只有考中进士,才能够入翰林院,翰林院那可是天下读书人最清贵的官衙了。
周母不是不兴奋,只是这话她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早就已经提不起兴致接这话,她更关心的是小儿子的婚姻大事。
“我可听人说了,怀城最近总往望山村跑,咱们家在那可没什么亲戚,虽说有你几个学生吧,可你见怀城跟你哪个学生关系比较好,总不至于在家不搭理他们,放了学再去人家村子里找吧,我看八成是有喜欢的姑娘。”
“年少慕艾,人之常情。”周父不太在意的道,“这次能考得县案首,那就说明没受这事儿的影响,想必接下来的府试和院试也不会受影响,至于他喜欢哪家的姑娘,相信咱们家儿子是知礼守礼之人,不会做出什么损害人家闺名的事儿,他要是真喜欢,将来咱们去提亲就是了,怀城的眼光你还信不过。”
怀城喜欢的姑娘,不说满腹诗文,那肯定也是能识文断字之人,模样不会差,性情更不会差,否则就怀城那龟毛的性子怎么可能喜欢上人家。
周母苦恼就苦恼在这里:“我听你今年刚收的那个学生苏大朗说,你小儿子瞧上个小姑娘,人家才九岁,还是那个苏大郎的堂妹。”
九岁,那就是个小毛丫头,小屁孩儿一个。
当然她儿子年纪也不大,今年不过才十三岁,可十三岁已经是半大的少年人了,不像九岁,九岁的小丫头知道什么呀。
周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瞎说的吧,怀城一直都比同龄人成熟,总不至于看上个小孩儿,这事儿你别管了,他马上就要出发去府城参加考试,这紧要关头别分他的心思,有什么事儿等他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