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周怀城也是这么想的。
他跟阿苑是三书六聘,成了亲,拜了堂的夫妻,而且是做了一辈子的夫妻,但上辈子的事情只他们二人知道,这辈子的名分也是尽早定下来为好,定下名分来,他们才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等从府城回来,他就打算找父亲和母亲说这事儿。
三月份出发,周怀城要在府城一直呆到八月份,院试的考试成绩出来之后,才会启程回来,也就是说,他要离开整整六个月。
半年的时间不在,周怀城把攒下来的银票拿出来大半。
“这些钱你先拿着,想吃什么就买点什么,不用省着,你也知道我画幅画根本不费什么劲儿,如今这满山遍野的草都长起来了,你可别想着上山挖草药,有这时间还不如给我绣个荷包,苏家那边也好交代,你拿着银子,不吃他们的,也不喝他们的,自然也就用不着跟他们一块干活,可别太实诚了,我的傻姑娘。”
傻姑娘看着手里的银票,估摸着差不多得有一百多两,她就算是整天鸡鸭鱼肉的吃,半年的时间在小县城里也花不了一百两多了,更何况她还守着这么一处大山,想要什么猎物自己打不到,这还新鲜呢。
“还是你自己拿着吧,老话不都说了嘛,穷家富路,你多带着点儿也省得我挂心。”
做了大半辈子的夫妻,两个人还头一次为了钱推来推去。
上辈子苏苑的身家就不用说了,皇后出嫁都未必赶得上她的嫁妆后丰厚,周家虽然人多,但周怀城的书画价值千金,而且随着周怀城在书画界的名气增长,他的作品也跟着水涨船高。
两个人都不是差钱的主儿,不像这辈子,一个要挖草药换银子,一个在书画界并没什么名气,空有功底,可作品却卖不上价去。
以至于要为了这区区百十两银子推来推去。
“我已经留足了自己用的,这些还是你拿着吧,万一有急用,你这边不太方便拿钱,我再去卖几幅画就是了,信手涂鸦之作,费不了什么心思和功夫的。”
这话苏苑信,同人不同命,同样是需要银钱,他要辛辛苦苦的挖草药、刨制草药,到了六郎这里,画上几幅画就行了,还不是需要精益求精的那种大作,真就只是信手涂鸦之作,便赚的比她多的多。
“那我就拿着了。”苏苑皱着眉头,下决心回去好好练练刺绣,若再遇到类似于这辈子一样的困境,那她就不光在苦力上想法子了,卖几幅绣品换银钱,不是更轻松,也更体面一些。
周怀城看得出来阿苑的想法,宽慰道:“幸亏原主本来就是个读书人,倘若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那我也不敢画画拿出去卖,也算是因缘巧合了,咱们要是生在战乱年代,那小生可就要多仰仗夫人了。”
虽说一身的力气和功夫有了用武之地,但苏苑还是不想生活在战乱年代,小小就知道有多苦。
她还是更希望能够去现代,自由的安逸的生活,旁的不说,在那里吃饱肚子还是挺容易的。
“咱们什么时候能去一个更发达的时代就好了,无论男女都可以去读书、去考试。”
周怀城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模样,如果真的是跟阿苑说的一般就好了。
他跟阿苑可以一道读书,一道考试,将来还会同朝为官,既是同窗,也是同僚,还是同一年出身的进士,将来喜结连理,也必是一段佳话。
“等我从府城回来,便教你读书应试,你之前读圣贤书只是为了明晓道理,但如果考试的话,还是要讲究很多技巧的,这辈子打好基础,倘若下辈子真有机会去更发达的时代,咱们也好一块读书科举,届时,探花郎的位置肯定非你莫属。”周怀城美滋滋的道。
探花郎不止要看学识,还要看相貌,从这一世的经验上来看,他跟阿苑的相貌都没有改变太多,若是能考中进士,那探花郎肯定是阿苑的。
苏苑挑了挑眉头:“那倒是也不必了吧,除非我穿成男儿身,否则应该很难去参加科举,我想在更发达的时代里,连教育都已经不分男女了,那考试的内容可能也跟现在不大相同。”
可饶了我吧,十年寒窗苦读不是开玩笑。
多少读书人皓首穷经,可也有一辈子都无法考取功名的,止步于童生、秀才的比比皆是,范进中举能高兴到疯魔,可想而知中进士,甚至是中得探花郎的难度有多大。
别看六郎说的轻松,她要是能过目不忘,肯定也把探花、状元当作自己的目标,更别说她的诗文并没有读书人所说的灵气,干巴巴的,满是匠气。
她读圣贤书,就只是为了明晓大义,没有更多的追求了。
周怀城没有勉强,阿苑说的有道理,世事更替变迁,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与其教阿苑应试的技巧,倒不如教她弹琴作画,画技和音韵才是可以永垂不朽的东西。
老天爷的馈赠来得太过突然,且没有缘由,他不知道下辈子是否还有这样的机缘,倘若只阿苑一个人还有下辈子,那他教阿苑些实用东西,也算是有备无患。
他自己也是要去多学些东西的,生海无尽,学海无涯。
离别该来总是要来的,好在二人都知道这只是短暂的离别,就像上辈子,周怀城也会离开京城去做主考官,出试卷时,那可是要待在衙门里,不能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