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奋说完,双腿直挺挺的跪地,低着头,匍匐在地上,不敢和卢象升对视一眼。
“欸!叫你收着,你就收着,何故要做此态。莫非你是嫌本部堂送的东西不合你的心意?”
卢象升见苦劝无用,突然淡然地笑了笑,话锋一转,缓缓地说道。
钱奋趴在地上,根本就不敢和卢象升对视,至于卢象升到底是什么脸色,钱奋全然不知,所以当卢象升忽然话音一转的时候,着实把趴哎地上的钱奋吓了一大跳。
钱奋连忙伏地大声说道:“部堂误会了,此弓华丽精美,卑职其实是爱不释手,怎敢嫌弃……”
卢象升的地位,在钱奋这个小小的百户面前,几乎是不敢仰视般的存在。
“既然喜欢,可你又为何推脱不受了。”
看到钱奋的憨样,卢象升再次淡然笑了笑。
钱奋伏地道:“回部堂的话,此物实在是过于珍贵,卑职实在是无法消受,如获此物,实乃德不配位啊!依卑职所见,部堂不如直接赐给我家将门,我之所战,皆是全赖我家将军计画之功。”
一旁的李俊业顿时只觉得自己天上满是星星,自己真的是躺枪啊!怎么这个球踢来踢去,竟然还踢到了自己的头上。
李俊业只好挠着脑袋,腆着脸朝卢象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谁料卢象升竟然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
竟然随手将手中宝弓往李俊业身上一抛,兀自转过身来,冷冷地说道:“李将军,此事如何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丢下这句话,便带着人头也不回的飘然而去。
“钱奋,站起来!这是命令!”
李俊业严肃地大声喊道。
钱奋可不敢违背李俊业的命令,微微颤颤地从地上爬起,一时之间,竟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抬头,挺胸!”
李俊业继续严肃的下令。
钱奋一一照做,一顿标准的军姿下来,他就像是一棵挺拔的大树一样,矗立在皑皑的雪原之中。
“接着!”
李俊业瞄也没瞄他一眼,便轻盈的将手中弓向他抛去。
“这是命令!”
在抛的同时,李俊业再次重申了一下,钱奋只得呆若木鸡一般,牢牢的接过来自空中的雕弓。
“记住,此非凡品,又被卢部堂随手携带,必是卢部堂心爱之物,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他,甚至要看的比你的命来重。”
李俊业背对着他,丢下这句话后,便也头也不回的离去。
马上大战将临,他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留不得半分的空闲。
李俊业走后,三人只留下钱奋一人在原地,眼眶早已充盈了晶莹的泪水,他呆若木鸡一般的捧着手中的雕玉弓,将他轻轻的放在脸边摩挲。
史书清晰记载:象升虽文士,善射,娴将略,能治军。暇即角射,箭衔花,五十步外,发必中。
此弓的确是卢象升的随行所用之弓。
他心爱的五明骥他亲自送人了,他心爱的雕玉弓也亲自送人了,只有卢象升的心腹之人才明白,这将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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