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说呢,这就好像在现代你上别人家坐客,人家直接一人发了把暖水壶让你对嘴干一样。一般人用的自斟壶也只是扣在手心里,绝没有那么大的。韩流光笑道:“这杯子,好生豪爽!”另一人也玩笑道:“看出你们家妹子是卖茶的了,不吝惜茶水!”桃成蹊笑道:“在家泡的可是不外卖的仙品,有的喝你们就偷笑吧!”一边说一边又看了看杯子:“这是我妹子自己画了自己烧的,各院儿里都是这样的,我想换不给我换,说我用一个月必定喜欢上,求我换我都不会换……我正数着日子等呢!”大家凑趣的大笑。然后林县令小心的道:“唐小娘倒是个有趣的人物。”“是啊!”桃成蹊道:“她说道,大肚杯有什么不好?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这天下不平之事太多,若不能悟通这个道理,便是自寻烦恼了。”林县令当时就红了脸,讪讪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大家听懂了的各自暗笑,低头喝茶。说真的,这杯子虽然看着不成体统,但是在茶如此好喝的情况下,却真的觉得很过瘾,怎么喝都不见少,也不会喝光了杯子失礼。定要嫁他的今天来的,除了读书人,还有郑清源和沈挚。郑清源与这些读书人混的熟,做的生意也与之相关,便一路跟着他们去了,沈挚最听不得这些人拽文,便只与炎柏葳说话。他毫不见外的先把园子转了一圈儿,到处都看够了,才跟着炎柏葳回去,与那些人一起用饭。等吃过饭把一干读书人都送走了,花狼也走了,郑夫人和罗娘子还歪在一起聊着,不想回去,沈挚和郑清源只能在客厅喝茶等着。然后老管家过来报:“五娘,那位韩举人说想见你。”唐时锦也不知道他有啥事儿,就直接过来了,韩流光与桃成蹊站在一起说话,见到她过来,韩流光便起身施礼。唐时锦还了男子之礼,一边道:“韩先生找我何事?”韩流光道:“我听令兄说,你要建唐家学堂?”唐时锦点了点头。韩流光道:“不知先生可寻好了?”唐时锦挑了挑眉。桃成蹊倒是自告奋勇来着,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这个学堂只是启蒙,用不着多厉害的人,他这种名人效应,用在这种地方只会坏事。不过这会儿学堂还没建起来,倒也没着急。她就问:“韩先生莫不是有人选要荐给我?”“正是,”韩流光道:“我有一个同窗好友,性子极为温雅,学问也好,绝不逊于我,身上有秀才功名,但是……他曾因一件事,得罪过万家的人,故此没考乡试。”他顿了一下,看她没什么表情,这才续道:“那时的府台,是万家本族之人,他的儿子,醉后欲调戏我那好友的妻子,恰好我们数人回家遇到了……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那府台没有追究,如今五年了,我也不知万家还记不记得此事。”唐时锦问:“贵友这几年做何营生?”韩流光道:“他就在邻县,给人做西席先生,但今年那学子科举过了生员,他说道已经还了那家的情份,便欲辞工还乡。”唐时锦便道:“那就烦韩先生代为邀请了,我这族学,会为授业先生单独盖院落,他有妻儿都可以带过来的。”韩流光大喜施礼:“多谢!我那好友姓谢名瑜,你见了便知,他学问性子都是极好的!”唐时锦微笑道:“见韩先生,便知令友一定是极好的,我信韩先生的眼光。”韩流光连连笑称不敢,唐时锦这才施礼走了。唐时锦去厅里站了站,看沈挚都快在椅子里横着坐了,一边道:“倒是说什么啊,说个没完!”唐时锦笑道:“主要我那屋子布置的舒服,编了个老大的藤椅,她们不舍得走,我说等回头我一人送你们一个,他们非说要先躺够了再说。”她笑着站起来:“不如都去我那边坐坐。”他们都熟,就跟着进去了,但也不能跟着进卧室,就在外头坐下,沈挚一见梅花桩,就来了劲头,道:“来来妹儿,练两招!那晚上我见你揍贺铁拐,我就手痒痒了!”唐时锦笑道:“好啊,谁先掉下来晚上罚酒!但是可以找人替!”沈挚道:“好!”于是她拿了两根比手指略粗的竹杆儿过来,郑清源虽然不懂,也与炎柏葳在旁边看。然后唐时锦把前襟掖起来,小腰儿一拧就跃上了梅花桩。其实这才是她头一回上梅花桩。但是她在院子练的时候,因为地方小,所以习惯了跳来跳去,两人各踏了一圈儿,然后就斗在了一起。郑清源本来还稳的住,一打起来,他不由连连惊叹:“哟!哟!厉害啊!小心小心!好!!”桃成蹊送韩流光出去,听到声音,就绕了过来,然后两人也看住了。连几个下人也在旁边偷看。沈挚的身手,其实很不错,干脆麻利又快,而唐时锦比他更快,轻巧灵活,两人打起来,虽然在内行炎柏葳看来都没出实力,但不得不说,非常的好看!连屋里的郑夫人和罗娘子也出来了,几人围着看。唐老大一看这么多人,她就开始认真了,当着这么多人她绝不能输啊!于是杆子打到腿上,她疼的腿颤都崩住了没往下掉,转头就把沈挚别下去了,然后沈挚一个鲤鱼打挺跃上来,又叫她一棍子扫下去了。沈挚无语的道:“你这不是耍赖么,你得等我站好了再打吧!?”唐时锦不屑的道:“两军对战,我不抓住时机,趁你病要你命,还等你修整完?哼,门儿都没有!”沈挚嘿了一声,指了指她,然后猛的一绕,飞快的跳了上来。然后他就开始跟她绕圈圈,唐时锦连转了三次身,他都稳稳站在她身后,然后趁她不备就是一棍子。唐时锦啊了一声,整个人往下一趴,好像要掉下来了。可就在身体将将沾到桩子上的时候,她一脚把杆子踹了出去,沈挚没防备,嗷的一嗓子又趴地下去了,而唐时锦平平一个翻身,整个人几乎平躺在梅花桩上,顺手接回了杆子,整套动作,简直帅的人目眩神迷!几个人纷纷叫好。郑夫人笑道:“瞧瞧这潇洒小儿郎,若我年轻二十岁,定要嫁她的!”郑清源:“……”罗娘子道:“正是呢!”刚爬起来的沈挚:“……”桃成蹊哈哈大笑。唐时锦也打累了,就跳了下来,笑道:“你输了,晚上罚酒。”“唉!”沈挚无奈:“罚酒就罚酒吧!”他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问炎柏葳:“这你教的?这么厉害?”炎柏葳笑道:“其实我的功夫,走的是正大堂皇的路子,但是,同样的招数,锦儿一用,就显的十分险奇诡诈。锦儿力气大,却身子轻,所以唯有险奇,才能将她的优势全部发挥出来,锦儿也算是个天才了。”几个文人听在耳中,大概跟不认字的文盲听人念书差不多,完全的不知所云。然后沈挚叫炎柏葳:“咱俩玩两手?”炎柏葳点了点头:“好。”两人在地上打,看着就没意思了,于是桃成蹊道:“走,不与这些武人聊了,去我那坐坐。”韩流光心说我本是要告辞的,桃成蹊道:“急什么,没听我妹儿说晚上请客?”一边按住他肩就带走了。晚上几个熟人又凑在一起吃了一顿。沈挚喝的酩酊大醉,两口子还住了一晚上。苍天负我第二天,唐时锦又招待了一下村里人。村里人,桃成蹊就没出面,也没什么规矩,反正就聚在一起吃一顿就算了。唐时锦也没拘着大家,村里人本就散漫,再说没见过这种院子也好奇,想见见世面,所以就由着他们来回的转了好几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