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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无花脸上带着出家人那种慈悲怜悯的笑容，笑着道：&ldo;说完了?小灵，我本以为你是了解我的，你当真觉得我会不在乎册立少林掌门这等大事?&rdo;

南宫灵眼皮一跳，狗腿道：&ldo;哥哥的才能，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少林困得住的?哥哥若是真想得到一样东西，想必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rdo;

无花的手落在了他的脑袋上，速度很快，南宫灵虽然隐隐窥到了这只手的轨迹，却也不敢躲避，谁知道以前的南宫灵是怎么和他哥哥相处的!难道待会他应该涨红脸傲娇地大叫&ldo;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rdo;?

纤瘦有力的手臂轻轻揉弄着有些散乱的发髻，月下的僧人语声里似乎带着说不出的宠溺：&ldo;小灵的嘴皮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小时候明明很傻很笨的，白白胖胖的一团，还会尿床，哥哥说什么就信什么……&rdo;

南宫灵的脸不用假装，就已经自然地涨红了。当年天枫十四郎为追回妻子远渡重洋，在中土寻找一年后才心灰意冷，为求一死连续找寻丐帮帮主任慈和莆田少林寺天峰大师决战，临终托孤，那时南宫灵还在襁褓之中，而无花已经有了七岁。在寻找母亲的这一年中，父亲必是经常出门，南宫灵生活不能自理，想必都是由无花照顾着的……等一下，那个南宫灵又不是我!

等到他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时候，无花已经收回了摸着狗狗耳朵那只作怪的手，容色淡漠道：&ldo;西门千、左又铮、灵鹫子、札木合，还有穿着神水宫女弟子衣服的女尸都在城东的破庙里，你明日要在正午之前将他们抛在海上。&rdo;

这正是他今晚来此的目的。

南宫灵自然知晓明日就是信上约定的日子，只是既然无花要来这一趟，又何必送信?算了，我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ldo;等一下，五具都放在我的船上?&rdo;哥哥大人你好歹也要负担一些吧?

无花皱起了眉头，他即使做起这个动作，也像是不食人间烟火般，淡淡道：&ldo;你难道要我去碰尸体?&rdo;

僧人的全身上下一尘不染，似从九天之上垂云而下，这样的人好像就该永远是干净的，将尸体和他联系起来简直就是一种罪恶。

该死的洁癖!该死的尸体!

南宫灵调整表情，诚挚道：&ldo;不，这是弟弟分内的事。&rdo;

等到无花潇潇洒洒地挥一挥衣袖离开，南宫灵才找好火折子施施然运气轻功向着城东的破庙行去。

他展动起身形，一家家的屋顶，就好像是飘浮着的灰云似的，一片片自他脚下飞过去，晚上的凉风，吹着他的脸。

已是子时，天地间十分寂静，大多数院子里都没有灯光，只有偶尔传来一两声婴儿的啼哭声，夫妻的嘻笑声……

深夜此时，在别人的屋顶上乘风而行，楚留香一定会觉得愉快而刺激，因为他本就是一个喜欢冒险的浪子，而南宫灵虽然因为轻功带来的这种奇妙感觉略微舒展了身心，却仍然不能忘记自己即将见到的。

作为一个和平时期长大的、根红苗正的预备党员，他看过的尸体都是来自于电视的，而电视‐‐大家都知道，不和谐的内容是上不去的。

南宫灵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的记忆如此之好，还能很清楚地记得楚留香传奇原著中描述的内容：札木合是中了&ldo;天一神水&rdo;死的，尸体整个都爆裂开来，连皮肤都一寸寸掉落，而那具被无花推出去假冒神水宫女弟子的尸体更是缺了一半的脸……也许对这个世界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南宫灵而言却是难以越过的一道坎，如果始终无法适应这种一怒杀人、刀口舔血的江湖，那他在这个世界注定要被淘汰。

庙里黑漆漆的，破旧的大门背着月光，在风中偶尔发出&ldo;吱呀&rdo;的响声，中央的佛像早已破烂不堪，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各色斑驳，早已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这儿有过闹鬼的传闻，鲜有人迹，秋灵素的信件并没有约定地点，是丐帮的人手把他们引到这里自相残杀的……

南宫灵一走进去，就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和着潮湿的木头的霉味更是让人作呕。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提高警惕，点亮火折子走了进去。

屋脊房梁到处都有刀剑肆虐的痕迹，五具尸体散落在庙中各处，死状凄惨，南宫灵闭了闭眼睛适应着眼前的景象和呛鼻的气味，这也算是自己身上的血债了吧……入了江湖的人，谁手上没有几条性命?好吧，除了楚留香这朵奇葩。但就算是楚留香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中的死党胡铁花姬冰雁也会杀人，他当然也不会去钻牛角尖坚持不杀人，简直是嫌弃自己命太长。

他做好心理建设后，淡定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淡定地展开，那是一个……麻袋。

这件事实在太秘密了，即使他现在贵为万千小弟遍布中土的丐帮帮主，也只得亲力亲为。

于是这一天晚上，彻夜不睡的野猫瞧见一个人影背着一口麻袋在屋顶上来回奔跑而过，形色匆匆，脸色也冷得像铁，似乎……对了，似乎吃了馊掉的鱼、然后又被相中的母猫甩了的样子。

船上

五月，阳光灿烂，海水清澈，海鸥在蔚蓝的天空下湛蓝的海洋上轻巧地飞掠而过。

东面的海上停泊着许多船只，其中只有两艘是江湖人的，一是无花，一是南宫灵，他们的船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身旁停着大大小小的许多船只，一时也瞧不见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