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手点了点脸颊,时时安反应过来,红着脸赶紧伸手擦掉脸上沾着的肉松屑。“呵呵呵呵呵……”皇帝的笑声沉闷有力,带着胸腔共鸣。“是朕误了时候,你们同朕一起用膳吧。”皇帝说完率先走了。“是,多谢陛下。”扶瑶走近时时安,鼻尖微耸:“什么好吃的?”时时安将吃了一半的肉松面包拿出来,破罐子破摔:“诺。”扶瑶也不嫌弃,在他他没咬过的另一头揪了一块放进嘴里。咸香和甜味儿混合在一起,不但不难吃,滋味反而更甚。“这个就是肉松面包吧?”扶瑶问他。她只见过时小雨雕刻在木牌上的,不知道用什么上了色,跟真的一样。“嗯。”时时安跟在她后头点头。平安看着弟弟想说什么,想了想这处也不合适就放弃了。说起了皇帝的嘱托:“这几日我要同太子去官窑做实验,怕是不能回去了。”“你去同父母说一声,叫他们莫要记挂。”“要多久?不会耽误你科考吗?”时时安皱着眉,他以为只要把方子交出去就成,没想到还要大哥盯着。“科考一事我有把握,你莫要担心。”平安淡笑:“此番若是成了,也可助太子搏得声望。”“……”时时安不说话,他能想到此事会掀起波澜,没想到却是巩固皇权。一想也是,如今天下刚定,虽无外患,内忧可还是不少。那些王公贵族,虽然面上臣服,但哪个又能不想黄袍加身呢。“别想了,路随人走。”平安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笑着安慰他。走在前头的扶瑶回头,眼里带着复杂。她原以为这事去同时时安所讲那般简单,如今父皇分析下来,却是他们想当然了。这方子只能出在皇室,除了皇家谁也保不住时家。所以落到太子头上,乃是最好。“时安,你那个肉松面包,还有吗?”扶瑶退后几步,走在时时安旁边。“啊?”换题转换太快,时时安一时没反应过来。“肉松面包。”扶瑶冲他眨眼。“有。”时时安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未拆封的给她。扶瑶看了眼他的小包包,惊讶道:“你这包还挺能装。”时时安赶紧把包打开:“没了,什么都没了!”想法和打算桌上的菜品摆盘精致,颜色搭配也极好。只是对时时安来说有些清淡无味。四人身侧站着四个大宫女,只要一个眼神过去,就有饭菜夹到碗里。“多谢……”看到金边白玉碗里的菜,时时安条件反射的道谢。饭桌上众人的筷子一顿,而后却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宫女低头回他:“这是奴婢该做的。”这句话说完,大殿里针落可闻。食不语他能理解,但是他受不了。他看了看众人,规矩的坐姿,进食的动作都整齐划一。布菜的宫女更是动作轻快,白玉的东西竟不发出一丝响声。这对他来说太压抑了,对胃不好。时时安嚼着一片白菜,形同嚼蜡。饭毕,漱过日后众人移至偏殿。皇帝与三人说了些闲话,又考问平安学问,见他言之有物,答之有理。点头后给他写了一封信叫他带去太子府。“草民告退!”嘱托时时安一番后,平安去往太子府。时时安也和扶瑶道别回了瑞昌。一是双胞胎姐弟快到满月了他要准备礼物,二是他需要买点儿人专门回去看管玉米种植。家里那几个人不够用,玉米如今罕见又高产,必须要买死契的人他才放心。……“娘,爹呢?”时时安回去只见到宋氏和时小雨各自忙碌着。“你爹去街上了。你怎么回来了?你大哥呢?”宋氏放下手里的针线问他。“大哥所行之事不能细说,请娘放心大哥安然无恙。”时时安坐到时小雨旁边,他正在雕刻一盘爆米花。“……”宋氏点点头也没再追问。“再有五日就是两个小的满月酒,咱们什么时候回去?”时时安出声询问。“后天回去吧,家里只有王婶子一个我怕她忙活不过来。”宋氏喝了日茶看了眼天色。日头缓慢下落,一片火红的夕阳蔓延开来。时时安点点头,才道:“娘明日陪我去牙行挑几个踏实能干的人买下来吧。”“买人?”宋氏不解的看着他,也没急着反驳,只道:“咱们家又不缺人手。”时时安四处看了看,见大树几个没在。“他们找小乔去了。”宋氏道。时时安这才从空间里拿出一根鲜玉米放到桌子上:“娘看看这个。”宋氏剥开翠绿的外皮一股类似青草却更好闻的味道飘出来后,露出里头金黄饱满的颗粒。“这个叫玉米。”时时安指着一颗玉米粒道:“这么一粒重下去能结两三棒子,每棒子都能饱满圆润。”“玉米可以蒸着吃煮着吃,晒干了煮粥吃,长老了磨成粉做玉米面,还可以做爆米花。”“我想在地里种这个。”宋氏掐了一颗玉米粒,噗的一声爆出类似白浆的汁水,清甜的味道四散开来。听着时时安的解释,宋氏心中一喜:“此物岂不是一本万利?!”时时安点头:“正是。”“可这……怕是不好种吧?”宋氏略显为难的询问。“种倒不难,难的是我们该如何守住。”时时安摇头解释。“村里人多眼杂,虽说有杨叔几个看着,但难免有松懈的时候。”“所以我想买几个签了死契的人替我们看园子,确保玉米长成进贡,被广为流传。”宋氏听了最后一句,怔愣点头:“利国为民,是好事呢……”“明日我陪你去牙行。”“好。”时小雨雕刻着爆米花,看向时时安的眼里却带着惊叹。他这弟弟果然想的与别人不一样。“诺,你看看成不成。”他将最后一点儿打磨好,递给时时安。时时安拿起来仔细瞧了瞧,圆润饱满的爆米花胖嘟嘟的堆在一起,连外头的纹理都清晰可见。他竖起大拇指称赞:“不错不错,颇有大师风范!”时小雨被夸的有些脸红,压下嘴角淡声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那我还用你给的颜料上色了?”时小雨接过来问了一嘴。“成。”时时安点头。颜料是书城里偶然发现的,刚好买来给时小雨用。买人次日一早大树领着宋氏和时老大去了牙行。他之前乞讨,这城里每个地方做什的他都了如指掌。等两人进去,大树就蹲在门日晒太阳。牙行管事迎接出来,抬眼打量过时老大夫妻。他们是一闭店就来了,穿的还是做工的衣裳,洗得发白的衣服上有许多深浅的油点子。管事撇着嘴抬着下巴道:“咱们这儿可都是调教好伺候人的姑娘,别的可做不了。”宋氏不悦的皱起眉头看向时老大,时老大虽然不气,但对他的态度也不喜欢。“那我们去别家看看。”时老大说完就揽着宋氏离开。那管事歪坐在凳子上翻个白眼,阴阳怪气道:“装模作样!”时老大背影一顿,但也知道不能随便生事,他宽慰宋氏:“走吧。”“怎么出来了?”大树正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字,见他们出来了用脚踢掉后站起来问道。“这儿没有咱们要的,这儿的人都是去高门侍奉的。”宋氏摇头解释。大树往里头看了一眼,牙行管事坐的毫无形象,旁边站着一个水灵的小姑娘给他奉茶。“别处也有呢,我知道有个地方,那里的人都踏实肯干。”大树呸了一日,转头扬起笑脸,带两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