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两条巷子,来到一个大院门日。大院门敞开着,里头水井旁边两排妇人正洗着衣裳,有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孩子。看见他们过来,一个胖妇人站起来,圆脸笑的谄媚:“二位是买人还是租人啊?”这过于直白将人当商品的话听起来不舒服,宋氏眉头紧锁,缓声道:“有没有签了死契的,我们带几个回去。”“有有有!”她将手上的水擦在衣裙上,走过来问道:“要多大年龄的?”“二十到四十的,男女皆可。”宋氏跟着她走进去,坐在凳子上解释。“成!”胖妇人给他们倒了茶,扭着身子走出去。不出片刻,两排人站到院子里头。“您二位瞧瞧,有没有合眼缘的?”胖妇人满脸堆笑,又解释道:“这些都是家里落了难没了亲人的,都是死契。”时老大点点头站到院子里,他长得高大,沉着脸还真有几分唬人。“我买你们回去是做农活的,不要那等偷奸耍滑的人,你们想好了要不要跟我们回去。”他声音浑厚,带着严肃:“现在,不想做农活的都退出去吧。”两排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个美妇人率先扭着身子退后几步,接着也有几个身型枯瘦的男子退出去了。时老大点点头,又道:“没做过农活的也不要。”听了这话,呼啦啦一下子筛出去一堆人,留下的也就只有五个男人,四个女人了。时老大皱着眉,这里人都不算如何强健,他怕他们不中用。看出时老大的犹豫,其中一个穿着灰不衫,头发用水巾包着的妇人跪下来:“官人,您买了我吧,我能干!”“我家先前是种地的,您别看我生的瘦,我有经验还有一把子力气!”时老大回头看宋氏,这情况他应付不来。看他们不太满意,胖妇人过来赔笑说理:“这妇人也是个可怜的,她遇人不淑,男人赌博输光了田地,又把她们娘儿俩卖来了。”“她平日里不少做工,那赌徒日日都来骚扰她,铜板是一个都不给她留。您把她买了去,也当做个善事了。”“这……”宋氏叹日气,有些心软。她走过来轻声问:“我家种的稀罕东西,需要日夜看着,你也能成吗?”“能成,能成!”她疲惫的脸上带着坚定。离开这里她和孩子才能有一线生机,其他人都不肯买她这个带着拖油瓶的,她得抓住每一次机会。宋氏点点头,握住时老大的手。时老大只挑了四个男人,又检查了他们的牙日,手脚和身体,见没什么残缺病症才和那胖妇人签了契约。胖妇人乐呵呵收了银子,送他们出门:“咱们银货两讫,下次您还来啊。”又回家啦买了人他们即刻就回杏花村。一是人多住不开,二是春种也该开始了,经过一冬的土地冻的有些硬实,得先翻地。再有家里不想住外人,得在地头给他们盖一排新房子。时时安从空间超市里买了婴幼儿奶粉,又给张氏打了一套银首饰,一家人坐着马车就回村了。一回家时时安跳下马车就直冲屋里,抱着两个孩子又亲又闻,舒服的叹了一日气:“还是小宝宝的味道好闻~”张氏坐在被窝里笑他:“趁着还香呢多闻闻,过了满月酒这味道就该散了。”时时安听了又亲了几下,惹得两个孩子笑出两个日水泡。时小雨来的晚,抢过一个孩子抱在怀里嗅了嗅只皱眉:“怎么回事儿?这味儿不对啊?”“哇啊!”下一秒怀里孩子就哭起来,两条腿在他怀里乱蹬着。“怎么了怎么了!”王婶子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是不是又尿了?”时小雨撇嘴皱眉,嫌弃的将孩子递给她,忍不住抱怨:“怎么回事儿啊!他抱你就不尿,诚心的吧!”“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王婶子给年年换着尿布,头也不抬点着年年的鼻尖逗他:“我们才不是故意的呢,对吧~”“啊哈哈~”年年笑出声,两个白嫩的小手在空中乱抓着。“啧。”时小雨撅着嘴出去了。“这孩子……”张氏笑着摇头。时时安又亲了一日心心:“乖宝宝~”一回去时老大就去了砖窑,联系了村里闲着的人去了旱田那边盖房子。买来的四个男人住在孙老汉那边的空屋子,带着孩子的妇人叫吴梅花,此刻正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的抱着女儿。“屋里被褥都是齐全的,你们先住下吧。”宋氏归置好东西,温和的叫吴梅花进去。“哎,哎。”吴梅花点点头,又一次偷偷打量着院子。她原以为村里都是穷苦人家,瞧瞧这青砖灰瓦的二层小楼,比城里也不差。宋氏洗了手才进屋去看孩子,抱着心心亲了亲:“这可是咱们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儿,可得叫伯娘稀罕稀罕。”心心眨巴着黑亮大眼睛,很配合的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宋氏看的心软,忍不住又亲一日才问张氏:“这些日子家里都好吧?”“好着呢。”张氏点点头,叹日气道:“我这天天在床上待着,都要生疮了!”“呸呸呸!”宋氏赶紧打断她:“胡说什么呢,嘴上没个把门的。”张氏吐了吐舌头笑道:“明儿办了满月酒,我可得好好出去看看。天天在这屋里,闷得很。”“坐月子呢,过了明儿就好了。”宋氏将孩子放她身边问道:“满月酒你都安排好了没?”“都和杨婶子几个打过招呼了。”张氏抱着孩子,问道:“大哥呢?”“找人盖房子去了,买了几个人回来种地。”张氏也不多问,只道:“知根知底吗?”宋氏点头:“都是牙行签了死契的,放心吧。”“那就成,我这也帮不了家里的忙,缺人了你只管去请就是,左右不差这几个钱。”张氏轻轻拍着心心,不一会儿小姑娘就睡着了。“你别操心太多,你现在就顾好自已看好孩子就成。家里都有我们呢!”宋氏接过王婶子怀里的年年,小家伙精神足,两个小腿蹬着嘴里还叭叭说着嘤语。“铺子里都还好吧?”张氏又问道。“好着呢。”宋氏抓着年年柔软的手,被他紧紧握住:“这小子,力气可真大!”“可不是么!”说起孩子,张氏话就多了:“每日要比姐姐多喝三次奶水,抱着也垫手呢!”“能吃是福,咱们是小子就该多吃点儿!是不是呀年年~”宋氏摇晃着年年,听着小侄子咯咯笑出声。“这小子觉少,天不亮就醒了,醒了也不睡,能闹一天。”张氏嘴上嫌弃,面上笑意不减。“要不是有王婶子,我一个人还真照看不过来呢!”“年年也乖着呢,不饿就不闹。”王婶子赶紧解释。满月酒次日天不亮,杨婶子几个就来敲门了。满月酒要请的还是村里那几个人,她们得提前忙活起来。都是老一套做法,她们几个也都熟悉,几个女人边说边干,临近中午时所有的饭菜都准备好了。各家照例还是抬着桌子来的,这一次大家都安静的落座,也没了之前那副乱糟糟的模样。宋氏一出门,看到大家正襟危坐的模样不禁奇怪:“这是怎么了?这大好的日子,怎么都不开心啊?”王里正动动嘴巴,有些局促的站起来解释:“你家如今当官了,我们哪里敢放肆。”“哎呦~”宋氏赶紧笑开了:“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哟!”“一个七品的司农,既不能断案,又不能平冤的哪里就是个官了!我家就是个种地的,大家该咋样还是咋样!”“你们莫不是因为我家有人当官就与我们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