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嘎然而止,卧在窗下小憩许鹤卿半睁开眼,起身走到门外。
谢惊澜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手中抱着一个盅。
“澜儿,你做什么呢?”
由于方醒,许鹤卿的语调拖着慵懒的尾音,如一片轻羽刮过心上。
谢惊澜没起来,红着脸嗫嚅道:“吵,师尊睡不好觉。”
许鹤卿扶额,他竟然在教习之时睡过去。他走到谢惊澜身前,抬起他胳膊,数只蝉一下子响起响亮的鸣声,一窝蜂涌出去。
谢惊澜还想去追,被许鹤卿拉住。一时看见这么多蝉,许鹤卿也有点愣,这是抓了多久?
他擦掉谢惊澜小脸上脏兮兮的泥,道:“无妨,为师不觉吵,你无需做这等事,功课做好了吗?”
谢惊澜本想说些什么,但听到后半句问话时,羞愧地低下头。
许鹤卿一想,估计是抓蝉去了。“还不去做?”
谢惊澜哒哒地跑进屋,许鹤卿瞧着他背影,好像个头长高了一点,但仍是没几两肉。
说起来他并不是一个好师父,因为他不会教。当初江眉仅教他几个月,且还是无情道,他也不知别的道如何教。只能厚着脸皮每日将谢惊澜送到习林院那里,让他跟着新进宗的弟子一一学起。
只是谢惊澜不识字,学起来比别的弟子吃力,许鹤卿便每日教他读书识字。好在谢惊澜争气,向来都是勤奋刻苦的。
许鹤卿进屋见谢惊澜认认真真读书时,心中如一颗老父亲的心一般安慰。
午时过后,他照旧送谢惊澜去往习林院。
习林院中皆是今年新人门的弟子,不少弟子跟谢惊澜同龄,这也是许鹤卿送他过来的缘故。
小孩子天性爱玩,无眠峰清清静静的,不利于澜儿的成长。
但他不知道,在他走后,谢惊澜根本不和别的孩子玩。
“哼,又来了,真是不要脸!”
“为什么他一个仙君的亲传弟子还要来和我们抢资源?”
谢惊澜置若罔闻,面上依然是纯真无害的模样,遇到教习长老时,还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王故道长和蔼地拍了拍他头,“昨日剑法可记住了?”
“记住了。”
“演示一番给老夫看看。”
谢惊澜听话地挽起木剑,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虽无剑意,但功夫扎实。
王故欣慰地点点头,几个月便能做到这种地步,相当不错。“不错不错。”
谢惊澜收势,低头的模样在王故看来是不骄不躁,面上更是欣慰。
一旁的林道温暗中却握紧拳。
太碍眼了,示范练剑的人本该是他,受到赞赏的人也本该是他。
谢惊澜不过是一个贱种而已!
仙君一定是不知道谢惊澜是贱种,所以才会收他为徒!
林道温眼中狠戾闪过。
……
谢惊澜照常修习,未在许鹤卿面前展露出半点异样,每当师尊问起他与别的弟子相处如何,他皆回很好。
但关于谢惊澜是贱种的谣言已经逐渐在习林院众弟子中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