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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天明起来，外边钟鼓响，叫丫鬟担汤运水，出去伏侍道士。那两个道童倚着年小，也进孝堂来讨东讨西，看看熟分了。吴氏正在孝堂中坐着，只见一个道童进来讨茶吃。吴氏叫住问他道：&ot;你叫甚么名字？&ot;道童道：&ot;小道叫做太清。&ot;吴氏道：&ot;那一位大些的？&ot;道童道：&ot;叫做太素。&ot;吴氏道：&ot;你两个昨夜那一个与师父做一头睡？&ot;道童道：&ot;一头睡，便怎么？&ot;吴氏庄&ot;只怕师父有些不老成。&ot;道童嘻嘻的笑道：&ot;这大娘到会取笑。&ot;说罢，走了出去，把造间所言，私下对师父一一说了。不由这知观不动了心，想道：&ot;说这般话的，定是有风情的，只是虽在孝堂中，相离咫尺，却分个内外，如何好大大撩拨他撩拨？&ot;以心问心，忽然道：&ot;有计了。&ot;须臾，吴氏出来上香，知观一手拿着铃杵，一手执笏，急急走去并立箸，口中唱箸《浪淘沙》。词云：

稽首大罗天，法眷姻缘。如花玉貌正当年。帐冷帷空孤枕畔，在自熬煎。为此建斋筵，迫荐心虔。亡魂超度意无牵。急到蓝桥来解渴，同做神仙。

这知观把此词朗诵，分明是打动他自荐之意。那吴氏听得，也解其意，微微笑道：&ot;师父说话，如何夹七夹八？&ot;知观道：&ot;都是正经法门，当初前辈神仙遗下美话，做吾等榜样的。&ot;吴氏老大明白，晓得知观有意于他了。进去剥了半碗细果，烧了一壶好清茶，叫丫鬟送出来与知观吃。分付丫鬟对知观说：&ot;大娘送来与师父解渴的。&ot;把这句话与知观词中之语，暗地照应，只当是写个&ot;肯&ot;字。知观听得，不胜之喜，不觉手之舞之，足之蹈之。那里还管甚么《灵宝道经》、《紫霄秘箓》一心只念的是风月机关、洞房春意。密叫道童打听吴氏卧房，见说与儿子同房歇宿，有丫鬟相伴，思量不好竟自闻得进去。

到晚来与两个道童上床宿了。一心想着吴氏日里光景，且把道童太清出出火气，弄得床板格格价响。搂着背脊，口里说道：&ot;我的乖！我与你两个商量件事体，我看主人娘子，十分有意于我，若是弄得到手，连你们也带挈得些甜头不见得。只是内外隔绝，他房中有儿子，有丫鬟，我这里须有你两个不便，如何是好？&ot;太清接口道：&ot;我们须不妨事。&ot;知观道：&ot;他初起头，也要避生人眼目。&ot;太素道：&ot;我见孝堂中有张魂床，且是帐褥铺设得齐整。此处非内非外，正好做偷情之所。&ot;知观道：&ot;我的乖！说得有理，我明日有计了。&ot;对他两个耳畔说道：&ot;须是如此如此。&ot;太清太素齐拍手道：&ot;妙，妙！&ot;说得动火，知观与太清完了事，弄得两个小伙子兴发难遏，没出豁各放了一个手统，一夜无词。次日天早起来，与吴氏相见了。对吴氏道：&ot;今日是斋坛第三日了。小道有法术摄召，可以致得尊夫亡魂来与娘子相会一番，娘子心下如何？&ot;吴氏道：&ot;若得如此，可知好哩！只不知法师要如何作用？&ot;知观道：&ot;须用白绢作一条桥在孝堂中，小道摄召亡魂渡桥来相会。却是只好留一个亲人守着，人多了阳气盛，便不得来。又须关着孝堂，勿令人窥视，泄了天机。&ot;吴氏道：&ot;亲人只有我与小儿两人。儿子小，不晓得甚么，就会他父亲也无干。奴家须是要会丈夫一面。待奴家在孝堂守着，看法师作用罢。&ot;知观道：&ot;如此最妙。&ot;吴氏到里边箱子里，取出白绢二匹与知观。知观接绢在手，叫吴氏扯了一头，他扯了一头，量来量去，东折西折，只管与吴氏调眼色。交着手时，便轻轻把指头弹着手腕，吴氏也不做声。知观又指拨把台桌搭成一桥，恰好把孝堂路径塞住，外边就看帘里边不着了。知观出来分付两个道童道：&ot;我闭着孝堂，召请亡魂，你两个须守着门，不可使外人窥看，破了法术。&ot;两人心照，应声晓得了。吴氏也分付儿子与丫鬟道：&ot;法师召请亡魂与我相会，要秘密寂静，你们只在房里，不可出来罗唣！&ot;那儿子达生见说召得父亲魂，口里嚷道：&ot;我也要见见爹爹。&ot;吴氏道：&ot;我的儿，法师说&039;生人多了，阳气盛，召请不来。&039;故此只好你母亲一个守灵。你要看不打紧，万一为此召不来，空成画饼，且等这番果然召得爹爹来，以后却教你相见便是。&ot;吴氏心里也晓得知观必定是托故，有此蹊跷，把甜言美语稳住儿子，又寻好些果子与了他，把丫鬟同他反关住在房里了，出来进孝堂内坐着。

知观扑地把两扇门拴上了，假意把令牌在桌上敲了两敲，口里不知念了些甚么，笑嘻嘻对吴氏道：&ot;请娘子魂床上坐着。只有一件，亡魂虽召得来，却不过依稀影响，似梦里一般，与娘子无益。&ot;吴氏道：&ot;但愿亡魂会面，一叙苦情，论甚有益无益！&ot;知观道：&ot;只好会面，不能勾与娘子重叙平日被窝的欢乐，所以说道无益。&ot;吴氏道：&ot;法师又来了，一个亡魂，只指望见见也勾了，如何说到此话？&ot;知观道：&ot;我有本事弄得来与娘子同欢重乐。&ot;吴氏失惊道：&ot;那有这事？&ot;知观道：&ot;魂是空虚的，摄来附在小道身上，便好与娘子同欢乐了。&ot;吴氏道：&ot;亡魂是亡魂，法师是法师，这事如何替得？&ot;知观道：&ot;从来我们有这家法术，多少亡魂来附体相会的。&ot;吴氏道：&ot;却怎生好干这事？&ot;知观道：&ot;若有一些不象尊夫，凭娘子以后不信罢了。&ot;吴氏骂道：&ot;好巧言的贼道，到会脱骗人！&ot;知观便走去一把抱定，搀倒在魂床上，笑道：&ot;我且权做尊夫一做。&ot;吴氏此时已被引动了兴，两个就在魂床上面弄将起来：

一个玄门聪俊，少尝闺阁家风；一个空室娇姿，近旷衾调事业。风雷号令，变做了握雨携云；冰孽贞操，翻成了残花破蕊。满堂圣象，本属虚元一脉亡魂，还归冥漠。噙着的，呼吸元精而不歇。耨着的，出入玄牝以无休。寂寂朝真，独乌来时丹路滑；殷殷慕道，百花深处一僧归。个中昧，真夸羡，玄之又玄；色里身，不耐烦，寡之又寡。

两个云雨才罢，真正弄得心满意足。知观对吴氏道：&ot;比尊夫手段有差池否？&ot;吴氏咳了一口道：&ot;贼禽兽！羞答答的，只管提起这话做甚？&ot;知观才谢道：&ot;多承娘子不弃，小道粉身难报。&ot;吴氏道：&ot;我既被你哄了，如今只要相处得情长则个。&ot;知观道：&ot;我和你须认了姑舅兄妹，才好两下往来，瞒得众人过。&ot;吴氏道：&ot;这也有理。&ot;知观道：&ot;娘子今年尊庚？&ot;吴氏道：&ot;二十六岁了。&ot;知观道：&ot;小道长一岁，叨认做你的哥哥罢。我有道理。&ot;爬起来，又把令牌敲了两敲，把门开了。对着两个道童道：&ot;方才召请亡魂来，元来主人娘子是我的表妹，一向不晓得，到是亡魂明白说出来的。问了详细，果然是。而今是至亲了。&ot;道童笑嘻嘻道：&ot;自然是至亲了。&ot;吴氏也叫儿子出来，把适才道士捣鬼的说话，也如此学与儿子听了，道：&ot;这是你父亲说的，你可过来认了舅舅。&ot;那儿子小，晓得甚么好歹？此后依话只叫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