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悍匪不耐烦的催促声中,贵少终于走到人前,露出庐山真面目。一张小脸明明还算寻常,但眼波流转间神采摄人,一举一动优美如画,通身风华世间难寻,竟有些无人可与之争锋感,惊艳了一地凡夫俗子的眼球,也让红衣公子神色越发晦暗。
待悍匪关闭楼梯铁门表情松懈,少年密如羽织的睫毛轻扇,略抬下巴,适时开口,“松开,我自己走。”
众人这才发现少年肤质敏感,被绑住的白生生的手腕勒出红痕,而他神情镇定,竟无人察觉,其仆人顿时红了眼。
焊匪原不打算听从。这人轻描淡写中显露轻谩,高高在上的矜傲很让人气闷,众人只见少年余光扫过,眼尾微微一挑,莞尔轻笑,“真得不行吗?”
悍匪顿时心中一跳,跟鬼迷心窍似的,乖乖听话解了绳子。
这与悍匪被红衣公子挑逗被噎着的态度相反,让红衣公子盯着少年的目光更富深意。
*
师宣早就发现红衣公子的打量,选了这个壳子他自然会查探壳子信息,此少年名叫阴阳玉,出自隐世世家阴阳氏,据说有上古妖鱼血脉,幼时不分性别,没有男女器官,唯有爱上某人才会二次发育分出男女□□,有一名未婚夫,此次正是即将年满十六,前来履行婚约。
师宣可不管这壳子的未婚夫是不是这红衣公子,目光不感兴趣地轻飘飘掠过红衣公子,在一室惶惶不安的人质中,寻到静坐一隅的清明。
如此怠慢令红衣公子眯起了眼睛,握紧手掌,旁边小婢痛呼出声,他这才发现失态。
师宣刚进了牢,黑白二色服的男女仆人上前,打落蛛网吹落灰,把稻草堆叠整整齐齐,几人脱下衣服铺成柔软的坐垫,一圈忙活不仅让师宣有些愣,众人亦不可思议。见他们还要挂衣服拉住一片独立的空间,师宣出声阻止。
瞥了眼角落,八风不动的清明席地而坐,芒鞋青衣上还沾着墙灰。
师宣走到清明身边坐下,静静盯着他。
许久。
清明眉梢微动,睁开眼转头看他,既无不解也无言语,等他说明来意。
师宣灿然一笑,对被惊艳住的旁人视若无物,只目光炯炯专注眼前这一人,“我观面相,各个乌云罩顶。不是印堂鸣戈就是掌心藏佞,精散、气泄、神暗,面色灰白,轻薄小口,就属阁下还算人品气质尚佳。出去之前,不如就由阁下护我可好?”
那一番义正言辞、理所当然的话,甫一出口就把牢友尽数得罪。
旁人凑过来掖揄,“敢问小阁下如何称呼?”
师宣转向问者,眉稍微扬,目光轻轻落下,语气颇为施舍仿佛是天大的恩赐,“少爷、公子、主子,三选其一即可。”
问者呛了一下。
却见少年转向青衣僧人,犹豫一下,略微和气道,“阁下的话,可随意称呼。”
端是厚此薄彼。问者刚缓下的气又噎了上来。
清明注视眼前少年璨若星屑的眸,这稍显蛮横的行为不知为何让他紧抿的唇瓣都松动几分,只是这丝异样转瞬即逝,他轻轻颔首,再次闭目养神,从头到尾,并未回答少年之前的请求。
……
红衣公子一直注视少年,让婢女不满地捏捏他的腰。红衣公子收回视线,噙着一抹浪荡笑容,把美人环入怀中,轻怜细语,“怎么,吃醋了?”
黑白服的仆从们似是认出红衣公子的身份,眸中冷光乍现。师宣不以为意扫去一眼,红衣公子多情的丰唇还贴在女子颈边,抬起一双妙目与他对视,怎么看都像挑衅。师宣可不是阴阳玉,不在意地挪开视线,对仆从道,“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