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定了对潘司事说:&ldo;三爷以前在苏州来信,都是由你这里转。我想以后也还是要麻烦你,有信要劳你的驾来一趟。&rdo;
&ldo;当然、当然!那还用说吗?&rdo;
显然的,潘司事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只以为经常来往,顺便带封信,又何劳特地嘱咐?
见此光景,蔼如只好再作暗示,&ldo;潘老爷很忙,来一趟不容易。&rdo;她看一看小王妈又说:&ldo;我先谢谢你费心。&rdo;
这就不但潘司事自己,连洪钧和霞初都知道她的话不是无因而发的了。
席间当然不便细谈,潘司事只唯唯地答应着。席罢闲坐,一碗新沏的茶还未喝完,霞初催着他说:&ldo;你不是要替三爷押行李上船吗?可以动身了!&rdo;
&ldo;船不是要十二点才开吗?这会才八点多钟,早得很。&rdo;蔼如说道:&ldo;再坐一会儿。&rdo;
潘司事懂霞初的意思,这三个多钟头,无异千金春宵;自己一走,便好让蔼如与洪钧单独在一起盘桓。因而仍旧站起身来答说:&ldo;早点弄妥当了,大家心安。&rdo;接着又向洪钧说道:&ldo;我就在船上等;不回来接你了。&rdo;
&ldo;好,好!&rdo;洪钧拱拱手说:&ldo;费心,费心!有话我们在船上再谈。&rdo;
于是霞村送潘司事下楼;蔼如便招呼洪钧到她卧室中去坐。一灯双影,密不可分,洪钧温存多时,终于忍不住提到她刚才的神情,&ldo;吃饭的时候,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rdo;他问,&ldo;是不是有什么想说不便说的话?&rdo;
&ldo;没有啊!&rdo;蔼如想了一会儿笑道,&ldo;喔,你误会了。我是在替人家盘算。&rdo;
&ldo;是替小潘?&rdo;
&ldo;是的。你一走,这件书就是我义不容辞要管的了。他一个月才拿几两银子的薪水,哪里好经常到这里来充阔佬?如说来了不要他开销,小王妈会摆脸色给他看,他自己也不肯这么做。所以我想还是照从前的样子好,我们有信往来,都请他转;他来了我们不当他客人看待,什么开销都不要,岂不甚好?&rdo;
&ldo;你的心肠真热,真会替人打算。&rdo;洪钧笑道:&ldo;既然如此,以后我倒要多给你写信;好让他师出有名多来几趟。&rdo;
&ldo;对了!&rdo;蔼如也得意地笑道:&ldo;这正就是我逼你多写信的法子。&rdo;
&ldo;我一定多写,不过你的笔头也不能懒。&rdo;
&ldo;我不比你。扛笔如鼎,写封信比做什么都吃力。&rdo;
&ldo;也不一定要写信,填首词、作首诗给我,让我知道你的心境,就是我客中最大的安慰。&rdo;
蔼如点点头问说:&ldo;这一趟要去多少时候?&rdo;
&ldo;一两个月总要吧!&rdo;
结果去了半年,直到岁暮,方始赋归。
※ ※ ※回到烟台那天,正是送灶的日子。衙门已经封印,关上清闲无事。同住的僚友,大半都已回家;偌大座洋楼,冰清鬼冷,在洪钧的感觉中,不可以片刻居。放下行李,连脸都顾不得洗,便到了望海阁。
&ldo;咦!&rdo;蔼如又惊又喜地问:&ldo;你怎么*来了?不留在京里过年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