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他心满意足地嚼着锅里的剩饭时,外面却传来了一阵躁动,噼里啪啦的声响听着像是什么木头做的东西从高处摔在地上。
深更半夜里这样的声音显得十分扎耳,特别是对想要站着睡觉的人来说。小谷眉头一皱,含着满嘴白饭不满地啧了一声,&ldo;今晚的猫怎么这么折腾……&rdo;他实在困得很,可是又很饿,于是两眼任性地阖上,嘴巴却没有停歇。
就在他准备再去铲一勺饭来吃的时候,耳朵却捕捉到一声尖鸣,下意识睁开眼的那一刻,他看见了自己的眼睛。
因为眼前出现了一把剑,剑身跟一面镜子似的,明晃晃地映出他两只惺忪未醒的眼睛。
不过现在他是已经完全被吓醒了,连带着一声尖叫吓醒了宅子里睡得正香的其他人。
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文府内的某个仆人睁着两只仿佛被烟熏过的眼睛,在眼皮已经耷拉了一半的情况下恍恍惚惚地低头扫地。大门方向响起数声短促的闷响,仆人脚步虚浮,一深一浅地走去开门,结果那敲门的家伙却只给他留下只能辨出主色彩的残影。
仆人醒得太早,一时神智不清,杵在门缝边上愣了半天,才意识到那闪过去的影像中似乎带了一块违和感十足的大红颜色。
那是睦端左臂上的伤口渗出来的血迹。
昨日才来过的那三人现下坐在大厅客座上,神情严肃,缄默不语。
几个时辰前,在时间还被划分在&ldo;昨天&rdo;时,这三人在南门外的隐形城镇里想出了一个计划。
&ldo;你们昨晚被攻击了?&rdo;
门口有人惊呼,引去诸人目光。
被家仆喊醒的文知府此刻睡眼朦胧地站在门口,一时被盯得有些尴尬,想用假咳来掩饰,却没忍住一早的困意打了个哈欠。幸得袖口已在脸前遮挡,无人发觉异常,待困意稍敛,他才放下手道:&ldo;……这么巧,昨晚我们也被人偷袭了。&rdo;
云丹站起身来,面露惊色:&ldo;知府大人也遇袭了?&rdo;
&ldo;是啊,多亏信使武功高强才……啊,就是这位。&rdo;文知府侧身,给身后已换了一身装扮的人让出个位来,又回过头去说完自己刚才的话:&ldo;才没让那家伙得手。&rdo;
睦端右手捂着左臂,也站起身来:&ldo;你们没人受伤吧?&rdo;
&ldo;没有。&rdo;陌生人抢了文知府的话头,三两步走上前来,抬手就准备解开少年人臂上染血的绷带。&ldo;那人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我赶跑了。&rdo;
虽然知府大人刚才已有介绍过此人是&ldo;信使&rdo;,但他在睦端这里还是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少年似乎对信使的行动有些抵触,缩回手臂的同时连声阻止:&ldo;等等,你‐‐您哪位来着到底?&rdo;
信使比睦端高出一个头,目光本低垂落在他大臂伤口上,闻言便轻抬了眼皮看着对方的脸,可那眼神却像射了两支冰箭出来,剑眉星目,此剑锋利,此星亦寒。陌生人咄咄逼人的气场让睦端不自觉又往后退了半步,此举又引得信使双眸微敛。
云丹都看在眼里。
&ldo;他是朝廷派来的人,你不用担心。&rdo;文知府上前解围,顺道上前揉了揉自家妹妹的小脑袋‐‐虽然之前去玖宫岭投奔时被告知了文琦身形不再生长的原因,但他没去留心,只像以前那样当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ldo;你们和我一样称他信使便可。&rdo;
这话听来不合规矩,但因为朝中那位大人特地吩咐过不可暴露身份,于是来人便干脆令其以信使相称,省却许多麻烦。
睦端终于放下心来,让那人解开自己绷带。
但气氛还是很尴尬,信使约莫是觉得自己刚才吓到了这个年轻人,于是放缓了语调,吩咐完仆人去拿药膏后便对睦端道:&ldo;我只是帮你看看伤口,滇城气候湿热,伤口很容易化脓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