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暖风吹过,季怀旬的面庞却像是更冷了一层,隐隐淬了圈细碎的锋芒。
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在耳边不停回响,石淼知道,皇长孙突然问起当年的事情,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谨慎的将门掩好,石淼迎着季怀旬冷静至极的目光,心虚不已,压低声音支支吾吾道:“是齐兄不让我说,我也答应过他闭口不提,皇长孙还是别为难我了……”
说不了实话,又做不到拿谎话蒙骗季怀旬,石铭满心焦灼,不敢直视面前冷着脸发问的人,双手不断交替搓着。
季怀旬只是静静看着他。
就在石淼快要撑不住自己底线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了开来,少年声音朗朗,带着欠揍的语气调侃道:“父亲,这炎炎夏夜,你怎么却好像冷的不行,要不要儿子给您生个暖炉?”
能说出这样话的人,除了石铭还有谁?
不过被他这么一岔,倒是将气氛中的古怪冲淡几分。石淼正煎熬着,得了个可以松口气的机会,便也顾不上和石铭计较话语里的不敬,甚至觉得他做的挺好,很是时候。
石铭知道自己这番话说的没大没小,话音刚落,他便十分有先见之明的侧身往一边去躲,以避开父亲的怒火。
可石淼没有如他料想的那般雷霆大怒,反倒一脸如释重负,看向他的眼神里隐隐带了赞赏。
石铭:“?”
“爹?”石铭小心翼翼地道,“不是,你不该是这个反应,等等……你还是我爹吗?”
石淼胸口的火瞬间烧起来了,抬手对着他的头就是一拍:“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和阿茹的亲生儿子,今日我非打死你不可!”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虽然凭空毫无防备的挨了父亲一捶,石铭咧嘴一笑,竟然觉得有些幸福。
春芽看着二公子受虐的傻样,再看看一旁冷峻沉稳的大公子,摇了摇头。
幸好小姐没有嫁给这样不靠谱的人。
春芽正为自家小姐逃过一劫而庆幸,余光瞥见空中有一道惊雷一闪而过,心中猛然一跳,惊道:“不好!”
树木随风飘摇,倾盆大雨来势汹汹,瓢泼似的往下浇,连半点风雨欲来的兆头都不给。
春芽抱头就要往后院冲。
石铭眼疾手快的拉住她:“诶下雨呢,你家小姐在屋内出不了事,倒是你别傻傻的跑过去淋湿了,患上风寒可没人照看你——”
“你不懂!”春芽急急甩开他,转身冲进雨幕中,“小姐最怕这样又刮风又下雨的日子,总是没由来的会心悸,没人看着会出事的,我得在她身边待着。”
“这么娇气?”石铭嘟囔着,转头见季怀旬也跟了上去,十分不可思议,“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