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定辙戳了戳腊肉,“这么硬,要怎么做?”
&esp;&esp;“先洗,洗完煮,煮完再炒,可以跟你喜欢的蒜苗一起炒,也能炒辣椒、莴笋。”
&esp;&esp;“那你做吧。”
&esp;&esp;虞添识往厨房走,“你跑完步回来刚好能吃。”
&esp;&esp;沈定辙跟着他到厨房,“不跑了,饿了。”
&esp;&esp;崔阿姨站在旁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几次想插手,沈定辙温和地打断她:“阿姨,别脏了你的手。”
&esp;&esp;阿姨面色惨白,讪讪不敢开口。
&esp;&esp;虞添识麻利地切配菜,煮腊肉。
&esp;&esp;切腊肉的时候,沈定辙上手拎起一片,“透明的,现在能吃吗?”
&esp;&esp;“能。”
&esp;&esp;“嗯,挺香的。”下一秒,沈定辙凑过来,对着虞添识耳朵:“你为什么不把腊肉放冰箱?是等阿姨扔,还是等我训阿姨,你可以反抗,为什么从不反抗?”
&esp;&esp;虞添识没否认,反是认真问沈定辙:“我训她,然后呢,她拿的是沈家工资,看的是沈家脸色,我训她,以后我吃的每一顿饭,喝的每一杯水,都要担心吊胆,你永远不知道水里会不会加料。”
&esp;&esp;“虞添识,我“你在跟盛橘谈恋爱?”
&esp;&esp;收拾好虞添识走到沈定辙门前,手扬起,里面灯光熄灭,虞添识从门缝底下看到暗下去的房间,揣着两枚鸟蛋回房。
&esp;&esp;第一天回沈家,虞添识失眠了,因为两枚鸟蛋失眠了。
&esp;&esp;隔天,正月十六,正式开学。
&esp;&esp;属于他们的高中时代已过去一半,司机早早在门口等候,虞添识坐上车,司机扭头:“定辙少爷呢,还没好吗?”
&esp;&esp;“他不会坐这辆车。”
&esp;&esp;“今天开学,不好打车,我去叫少爷。”
&esp;&esp;虞添识没有阻拦,沈定辙不喜欢跟他一起上学,不跟他同乘,虞添识被梁秋仪要求坐家里的保姆车上下学,沈定辙坐地铁。
&esp;&esp;坐在车上,没人说话,车里按司机的喜好放着凤凰传奇的专辑,虞添识想起沈定辙已有一个学期没跟一起上过学了,他知道沈定辙故意的,他在车上,沈定辙不上车,对于昨天沈定辙为什么会出现在高铁站,并主动将他们略显亲密的举动让狗仔拍下,虞添识并不打算探究,总归不是为了接他而接他。
&esp;&esp;他跟沈定辙同班,高中部设立宿舍,刚到沈家时,谨小慎微的他察觉出沈定辙对梁秋仪将他带回家的不满,主动向梁秋仪提出申请住宿,梁秋仪当时放下手里的美容仪,温柔询问是不是住的不习惯,是不是有哪里没招待好,并让助理带他出门置办个人用品。
&esp;&esp;住宿舍的想法被她扼杀,路上,助理先是暗示,而后直白的告诉他:你要随时随地配合仪姐,在任何镜头前展示她对你的照顾。
&esp;&esp;虞添识并不迟钝,他在那一天摆正他的位置:一个用来维护梁秋仪慈善明星人设的工具。
&esp;&esp;当然,他对梁秋仪依旧感激,没有她,他可能连高中大门都没办法踏入。
&esp;&esp;在学校里,他跟沈定辙形成鲜明对比,沈定辙是阳光学生代表,几乎所有公开赞扬场合都有沈定辙的名字,是老师们喜爱的不用操心乖巧好学生,是学生们喜欢的高颜值学霸,是家长们用来鞭策自家孩子的标杆。
&esp;&esp;虞添识不一样,他是沉默、怯懦、卑微的代名词,沈定辙是即将亮起的黎明,他是与黑夜交汇的黄昏。
&esp;&esp;司机将车开到学校正门口,他所在的学校,是当地著名贵族学校,民间传闻中有钱都不一定能进的博纳学院。
&esp;&esp;门口聚集着本市种大网红、电台记者,虞添识在镜下低头往学校走,身后传来某记者与同行的闲聊声:“刚那辆车拍下了吗?梁秋仪的保姆车。”
&esp;&esp;“拍了,下来的是她资助的学生还是她儿子沈定辙?”
&esp;&esp;“不是她儿子……”
&esp;&esp;虞添识快步通过安全闸,将声音抛在脑后。
&esp;&esp;刚进教室,有人吹了声口哨:“嗨,我们的乡村明星回来了!”
&esp;&esp;这时候人不算太多,虞添识没理他们,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
&esp;&esp;新开学,他们忙着相互炫耀寒假去了哪些地方旅游,虞添识听着他们口中的俄罗斯,新西兰,瑞典,想起老家后山的那片野生幽兰,那片藏在深山的美丽,只有他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