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臻平静看完专题报导,说:“聂先生说笑了。沈先生是京华酒店的顾客之一,我自然认识沈先生。”
誉臻把概念转换,他却并不想再给她装傻的机会。
他问:“那私交呢?”
她答:“那就是我的私事了。”
聂声驰冷冷一笑,“是吗?可你不就是要我管你的私事吗?”
誉臻并没说话,夹起一只小灌汤包,用瓷勺托住,停在八宝粥上方。
聂声驰闲握银刀叉,悠闲开口拨动千斤:
“我来京华开的那次会议,本该是你来负责,你露面了又中途离开;同学聚会故意迟来等着我先出手;打牌的时候故意输了把沈之问扯进来。”
“欲擒故纵,守株待兔,借刀杀人。这么多年了,这些招数你还是玩得这么漂亮。”
“可是誉臻,你我之间,守愚藏拙这套就省了吧。你难道不是要我帮你?不是要我替你整治沈之问吗?”
誉臻低头,咬开一口,不急着吃,先把内里藏的热气放出来。
她没看他,平静说道:“你现在的手段也变得这么简单粗暴低级了吗?”
他与她一样,从一开始就知道。心知肚明的两个人,各戴面具彼此算计,合演一出好戏。可此时聂声驰已经将表面伪饰扫尽,誉臻也没有再藏掖的必要。
“我刚刚臭骂他一顿,转眼他的脸皮就被人撕破,沈之问会觉得是谁做的?沈之问的腌臜事,他老婆能不知道吗?两个不顾里子只顾面子的人,如今会来报复谁?你?”
“替我捅了我惹不起的马蜂窝,还是只伤表皮不伤他们筋骨。你并不是在帮我。我不欠你一句‘谢谢’。”
聂声驰眼中漾出笑意,径自把重点偏移:“你臭骂他一顿?你骂他什么了?”
誉臻忽觉太阳穴青筋跳了跳,低头把瓷勺中灌汤包吃掉,并没回答。
聂声驰又问道:“沈之问算个什么东西?靠老婆上位的人,如今靠山也不复存在了,你怎么惹不起?”
他双手握着银刀叉,手中抵着餐桌边沿,凝视誉臻,说道:“你父亲把你放到京华酒店来,是来给他自己找靠山来了。你也很清楚,你也需要靠山,沈之问不是一个好靠山,我才是。”
誉臻喝一瓷勺八宝粥,把勺子放在一边,规整放好。
她抬眼,双手十指交叠,撑在桌边,与他一样,是对等谈判的姿态。
她一双眼看着他,目光毫不避讳,打量他眉眼,审视他流露出的傲慢神态。
聂声驰又看见她那样的笑容,冷的是疏离是鄙夷,热的是嘲讽是不屑,又把他剖开,厌恶也不加掩饰。
誉臻缓缓说道:“你不是问我,我骂了沈之问一顿,骂了什么。”
“我骂他没有骨头,骂他没有脸皮,骂他让我恶心至极。”
平铺陈述,言辞藏针。
这哪里是在回答聂声驰的问题,分明是把骂沈之问的话又掏出来,甩在聂声驰脸上将他也一并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