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松卷起了裤脚,他接过陈于同递过来的名片看过之后,随手放下了茶几上。何金松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岁左右,他顶着一头白发,被卷起的裤脚上沾上了泥土,脸上带着和蔼的笑。“何以苑,跟哥哥说谢谢了吗?”何以苑闻声抬起头对陈于同说了声谢谢。“陈于同,进来聊聊。”陈于同闻言立马站起身来,他跟着何金松走进了书房,屏幕再次暗了下来。--------------------陈于同的vcr(二)“所以陈于同给那小孩煮了一碗面,助耀的生意就这样谈下来了?”会议室传来一声质疑,贺诀闻言连忙摇头,他带着笑无奈的解释道。“如果这么简单能谈下合同,那还费尽心思做什么项目企划书呢?这次他们大概只谈了几分钟,陈于同就从书房里出来了,那脸色一看就知道挨骂了。我没敢拍,怕他发火砸镜头。”台下传来低声的笑声,坐在黄润雨身边的崔东禾却小声嘀咕着。“陈经理怎么可能砸镜头,虽然他看上去凶,但我感觉他应该是一个温柔的人……”听闻见黄润雨目光微闪,他眼神虚茫的投向眼前的屏幕,轻轻的用指腹触碰着掌心。“现在什么情况啊?我们去哪?”屏幕里重新传来贺诀得声音,此时镜头有些摇晃,只能看见陈于同对不上焦挺拔的背影。陈于同回过头对着贺诀抿了抿嘴唇,此时的夕阳正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坚韧而又温柔。陈于同见他气喘吁吁的,只好伸出手接过摄像机,将镜头投向了远方。“我要待在这里,就算谈不下这个项目也待一段时间。”有人说过,镜头能传递人的情绪。在陈于同的镜头里,夕阳是壮丽的,微风是张扬的,远山是温柔的。稻穗向他屈膝,显得分外亲近,一切都触手可及。“你待在这?为什么?明明有更好的项目让你选择,你何必”贺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着风传到他耳边。“什么是更好的?是不是等错过了之后才觉得是更好的。”沙哑的声音从镜头里传来,陈于同转动着摄像机。他将镜头移向了一棵高大的香樟树上,风吹过它,树叶像一片花瓣兜兜转转的落在地上。沉默了许久后,陈于同轻声叹了一口气。“贺诀,今天的风好大”“我说,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们就被拒了一次不至于吧,这风哪里大了……”休息了一会的贺诀走向前,他轻轻捏住镜头里的树叶,此时的他有些无语的望着陈于同。“此风非彼风。”好比那日被亲脸颊之后的欢喜,今日在心头又重新刮起狂风。陈于同将摄像机对向贺诀。“我要改一下方案,你先回去吧,这里用不着你喝酒。”陈于同笑着拍了拍贺诀的肩膀,说出的话略显无情。“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不爱听呢。不过我确实要走,我们组给安排了任务,你习惯这里的生活吗?村里不比城里便利”贺诀回头有些担忧的问道,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泥泞的小道上。“怎么能不习惯,我的希望在这。”陈于同放轻了声音,他的话很轻却很重,轻的像一阵风吹过,风过无痕。重的像铁石三千穿过时光的界限与屏幕,直直的砸向了屏幕外黄润雨的心底。黄润雨猛的捏紧了手掌,他愣在原地,一时停止了呼吸。陈于同在酷似黄润雨曾描述过生活的地方,对着与他格格不入的场景说。他的希望在这。黄润雨有些颤抖,他宁愿是自己过于敏感,过于自恋,可陈于同那声坚定的话此刻恰好萦绕在他的耳边。陈于同承认了跨省考南城大学,说想追他。他很难不将这些零散的事结合起来,藏在这些小事的背后究竟是陈于同多少年的别有用心?黄润雨此刻只希望陈于同是为了自身的事业发出的慨叹。可太多熟悉的事情与话语让黄润雨不得不亲自推翻这个假设命题。煎蛋,一笔行书,偷亲过之后转移话题胡扯的风,无一不展露着镜头里那人对过去的怀恋。黄润雨抬起脚只想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空间,可他的眼睛却从这一幅在他梦里出现过很多次,早已模糊的镜头中移不开了。“你就是一根筋,随你开心吧”贺诀闷闷不乐的埋着头一个劲往前走。“最多半个月,我再任性一次。”陈于同紧紧跟着贺诀的步伐,开口安慰道。“再?说得好像你之前干过同样的事一样,任性这词在你身上真搭不上边。摄像机我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