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诀慢下脚步,他转过身问道。陈于同沉默了一会,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镜头。“视频你要发出去吗?”“不发不发,我就拍着玩。”“那留给我吧,我想记录下来。”陈于同不紧不慢的开口。镜头里的贺诀挑了挑眉,他有些惊讶的伸出手指向陈于同。“你?记录?”“嗯,我,记录。”陈于同笑着回答。“随你,不过我警告你别喝酒,一杯倒没人救你。”贺诀双手插兜转过身去。“行。”两人在小道上不紧不慢的走着,过了许久,陈于同送贺诀上了商务车。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陈于同接着镜头的灯光往回走,乡间的黑夜时不时从亮着暖光的房子里传来狗叫声。抬眼望去是漆黑一片的无尽镜头,除了身侧偶尔有灯光从房子里透出来,剩下的只有晚风作伴。面对这种场景,会议室胆小的人已然皱起了眉,可陈于同好像走过很多次一样,他呼吸如常,步伐依旧不紧不慢。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于同停在了离何家不远处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将镜头对着两层乳白色的楼层,慢慢的走过去,敲响了门。“你找哪位呀?”陈于同将镜头移到了地面上,此时只能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爷爷你好,我想短期租您一间房子,您看方不方便?”陈于同站在门口,放轻了声音。“啥呀,租房子?你是明星吗?长得可俊了。”对面的老年人将陈于同拉进了屋内,亲切的口音让人有些忍俊不禁。“我不是明星,我来工作的,这是我的身份证,压您这您看可以吗?”陈于同将摄像机放在了矮椅上,镜头里是他修长的双腿。屋内被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屋内陈设简单,家具很少,除了一桌一椅剩下的都用白布盖着。“不用,你收回去,我们这边安全的很,不怕你跑!”爷爷笑着将身份证递给了他,镜头里只能看到他一双布满皱纹的手。陈于同微微一愣,身前的人没等他反应就伸出手拉着陈于同往楼上走,陈于同连忙带着摄像机顺着爷爷的力度往前走。镜头有些不稳,陈于同和爷爷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崭新的木质楼梯上。“你住这吧,我娃之前住的,不过他不在了。”身前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镜头里出现更为白皙的灯光,这个屋子摆设精致,有一块巨大的落地窗,床是中式古典床,高高的床体嵌在木质衣柜旁,抬眼是挂着水晶珠的悬挂式壁灯,和一楼的会客厅大为不同。“不在了?”陈于同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爷爷伸出手将落地窗帘拉开,他颤颤巍巍的打开了窗户,清凉的晚风从树林中顷贯而入,吹起了老年人满头白发。“一家三口出车祸了,只剩我了……”苍老的声音携带着风传向陈于同的耳畔,他握着摄像机的手用力了几分,从镜头里发出机械的咯吱声来。“你莫怕,他们没住过几次,外出务工一年回来一次,屋才建好一年,他们命不好咧。”爷爷转过身来,陈于同将镜头往下移。他沉默了许久,直到门被下楼的爷爷带上发出的声响才让他作出反应。陈于同从背包里如梦初醒般拿出了电脑,他将摄像机放在桌上,镜头里只照到他上半身。从20:00一直到3:00,视频虽然被加速过,可仍能知道陈于同坐在电脑前一直没动过,键盘传来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叩叩”会议室的门倏地被敲响,众人从屏幕中被迫抽离出来,贺诀转过头望向小沈,两人对视一眼,气氛有些莫名的紧张。不等小沈姐开门,门外的人似乎忍无可忍的拧开了门锁。“黄总。”小沈姐有些尴尬的迎了上去。黄润雨抬眸望向门外。被叫黄总的人扶了扶眼镜,他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皮鞋被擦的锃亮。一双眼睛又细又长,鼻梁不高,整体给人一种违和的气质。“在培训什么?哦,陈于同啊,当初我没能拿下的助耀他拿下来了,真的值得我们学习。”“黄毅……”贺诀神色尴尬,他连忙开口解释道。“只是作为个别案例分享,总公司那边安排……”“哎,总公司各项工作我黄毅双手赞成,上次您和陈经理来指导工作我刚好不在,今日您这边有何指示烦请来我办公室,我洗耳恭听。”黄毅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贺诀要说出口的话,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会议室。目送两人离开的背影,黄润雨将视线移到了早就黑屏的屏幕上,他无视身边小声的议论声,心绪不受控制飘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