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英捕房巡捕朱永贵在家小酒馆里和几个狐朋狗友泡了个多小时,喝得醉醺醺地起来,歪歪扭扭的往回走。这是条偏僻的小马路,两旁都是树木、竹篱笆和杂草丛生的空地,远离尘嚣,清幽安静。
树丛后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朱永贵看看周,空旷旷黑悠悠的有点吓人,不过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很自信!来,他腰间佩着手枪;来,他从小拜名师练过武术,来的大个子,巡捕房搞格斗训练时,个棒小伙都敌不过他。他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着。
树丛后面的人有些沉不住气了,又窸窸窣窣了阵子,终于站了起来。
“什么人?”朱永贵粗声喝道,右手下意识地伸向腰间。待到看清对方赤手空拳时,他又把抽出半的手枪重新放进皮套子里。
“你就是英捕房的朱先生吧?”尤林双脚蹬,轻巧敏捷地跳过半人高的冬青树,站在朱永贵面前公尺处。
朱永贵“丁”字步站,抬眼打量着对方,此时他酒已经全醒了,气势汹汹地问道:“别管老子是谁,你想干什么!”
尤林面露笑容,脚下移步,“朱先生,我是公共租界巡捕房的······啊,打!”
声怪叫,招“黑虎掏心”,尤林的拳头直袭对方心口窝。
朱永贵是练家子出身,心中早有防备,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掌拿住尤林的手腕关节,脚下动,身体重心移至前面,左手突然伸出,把抓住对方的前臂,嘴里喊道:“你给我过来!”
尤林的右臂完全被对方抓住了,挣扎不脱,身子不由自主被拖过去。朱永贵右手突然松拳变掌,猛击尤林面额,掌心拍打“天庭穴”。
如果真挨上这下,当场就得昏厥。幸亏尤林还算机灵,见朱永贵这掌来势凶猛,把脑袋往旁边闪,勉强避过那厉害的击。但躲过了上面,却逃不过下面,朱永贵用右足抬扫,把他踢出米开外,重重攀在地下。
这切,只用了十来秒钟,朱永贵的确身手不凡!
“哼哼······”朱永贵双手叉腰,神情得意,“起来!起来!老子可是好汉,打起,不打卧!”
夜色幽深,暗淡的月光映照在小路上,斑驳如同尤林此刻的心情。他踉跄着爬起来,眼眸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冷光。朱永贵得意地笑了,挑衅地扬起拳头,尤林的眼神却像猎豹般,紧紧盯着对方。
"看来,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朱永贵冷笑道,右手再次挥舞起铁拳。尤林并没有退缩,他以更快的速度冲向朱永贵,记勾拳重重击打在对方的腹部。
朱永贵痛得弓起了身子,尤林瞬间占据了上风。他以记凶猛的后摆腿,正中朱永贵的脸,将其踢出米开外。
“好小子,还有后手呢!”
朱永贵话音未落,鲁城从另侧路边电线杆后面闪身出来,抱拳拱手道:“朱先生,幸会!幸会!”
朱永贵见是个瘦高个子,手里也没武器,完全不放在心上,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认得老子?”
“哈哈,大名鼎鼎的英捕房朱巡捕麻,谁人不知,哪个不晓?那还得是民国第十年‘萨’时,你朱先生在大马路老闸捕房门前大开杀戒,人打死名纱厂工人,事后曾受到英国探长的奖赏,我没说错吧?”
朱永贵见对方对自己了解得这般清楚,心里暗暗吃惊,意识到来者不善,边掏枪边喝问:“你想干什么?”
“我想跟朱先生来点运动量大点的游戏!”鲁城言出身动,如猛虎下山般地跃向对方,双手快如闪电似地揪住对方的肩膀。他使的是在日本高级警官学校学的柔道,只用招“送足扫”便把朱永贵这个山东大个子摔在地下。
“呀……”朱永贵又惊又痛,用手撑着想爬起来。
鲁城身形闪窜到对方身后,双手揪住衣领,来了个柔道绞技中的“并十字绞”。
“啊……嗷……嗯······嗯嗯!”衣领紧紧压迫脖颈里的大动脉,勒得朱永贵喘不过气来。
“吃我拳!”尤林趁机上前,往巡捕朱永贵太阳穴上猛击拳。朱永贵瞬间耳朵里“轰”的下,眼前黑便昏了过去。
夜色如水,月色斑驳,小路上的静谧与祥和被打破了。尤林看着昏倒在地的朱永贵,心中满是欣喜。他冲着鲁城挑起了大拇指,赞叹道:“鲁大哥,真是佩服你的身手!”
鲁城轻轻笑,回道:“你也不错,要不是你引开了这家伙的注意力,我也没办法这么快制服他。”
尤林瞪大了眼睛,认真地问:“这么说,我的功夫有长进了,对吗?”
“当然。”鲁城重重点头。
尤林高兴地跳了起来,把鲁城的手握得紧紧的。
辆小轿车把鲁城和尤林连同俘虏起送往徐家汇,在偏僻地带的幢小楼前面停下。这幢像岗亭样高高耸立在空旷场地面上的层破楼房,是鲁城傍晚的时候无意间物色到的。这是幢等待拆卖的破旧楼房,主人在报纸上登了则启事,被鲁城注意到了。
他们从车上架下俘虏,摸黑开了门,悄悄钻了进去。鲁城让尤林看着还没苏醒过来的巡捕朱永贵,自己打亮手电筒察看楼内情况。
底楼是个厅堂,里面东西已经搬空,地面上铺着水磨方砖,大半已破碎,凹半块凸只角,周的窗户也是没有几块完整玻离。春天夜里的凉风穿堂而过,透出几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