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安静停靠在城门外宽阔的土地上。
罗氏正在车里清点着盘缠,白祁祖则在马车后边,逗弄王氏在京城聘的婢女,唯有白祁光与白祁棕焦急地站在马车前边,扬长脖子张望着城内的动静。
“都快紫夜了,人咋滴还没出来?”白祁耀满心不安,该不会走漏了风声,被人知道了吧?
“不会的,”白祁棕抿紧唇线,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兄弟,“王爷他很讲信用,再等等看。”
话音刚落,数道黑影从城头一跃而下。
“砰!”三个麻袋利落地往地上一扔,清脆的声响吓了两兄弟一跳。
白祁棕愣神后,忙不迭上前去解开麻袋,里边装着的灰头土脸的人可不是嫂子吴氏吗?
“三弟,是大嫂!她们没事儿。”白祁棕欢喜地叫道。
白祁耀也将另外两个麻袋里的白祁光妇女放出来,亲手把人抱上车。
帘子刚挑开,罗氏手忙脚乱地把银票塞进怀里,然后叫嚷道:“哎哟,我的儿!你这是受了多大的苦啊!”
白祁光的形象算不得狼狈,为了防止白家人闹事,莫长歌早已命人替他处理过脸上的淤青,至少从表面来看,不像是受过刑罚的,只衣裳脏了点,丑了点,别的倒也没什么。
“你看看你那女婿干的好事!”罗氏指着白祁耀的鼻子开骂,“老大他瘦成啥样了?这得吃多少补药才能补回来?”
白灵儿就在车外,听到这话,顿时就明白了罗氏的言外之意。
想拿大伯受苦为名,继续要钱?这是把他们当肥羊宰吗?
“大哥,帮个忙如何?”一抹精芒在她明亮的黑眸中闪过,冲隐卫勾了勾手指,耳语一番。
随后,隐卫趁无人注意的空档,飞上城头,正排城墙火光冲天,隐隐还有集合的哨声传来。
“不好,被人发现了!”另一名隐卫急声惊呼,“你们快走,若是晚了,会连累主子。”
罗氏听见这话,哪还顾得上要钱?慌忙将老三推下车,动作利落得全然没顾及儿子会不会摔伤。
“愣着干嘛?快启程啊。”
她不想被抓住,得快点走。
车夫架着两辆马车绝尘而去,徒留下空中沙土漫天飞扬。
“爹,你小心点。”白灵儿搭手扶了踉跄的白祁耀一把。
“不碍事儿。”白祁耀强颜欢笑道,娘是太着急了,他不该怪她。
话虽如此,可心里那丝丝抽痛,却是如何也忽略不了的。
城内并没人追出来,听说仅是日常的换防,这让白祁耀暗暗松了口气,回到家里,见到在门外抱着小儿子,牵着明儿守候的娘子,心中的凉意顷刻间化作暖流,快步上前去:“大哥他平安离开了,快些进屋去吧,外边风大。”
白灵儿站在后方,满脸欣慰。
不论有多少伤心,他们家总归是幸福的,不是么?
不过,转瞬她又想起二呆那日所说的话,心中泛起了嘀咕,他到底有何法子能绝了白家日后找上门来添麻烦?
白家刚走没几天,京城中来往的货商就带来了些不太好听的流言,据说,这家人一路上每到一处镇子,就会大摇大摆地落脚,还声称自己是皇亲国戚,仗着摄政王妃亲人的名义,没少骗吃骗喝,仗势欺人。
白祁耀在药材铺管事儿,这些话在莫长歌的默许下,自是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心中,对亲人的奢望算是彻底散了。
“都是些什么人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白灵儿刚找来美容店的伙计,帮忙运炼好的美容药去铺子,来到安定街,就听见街坊们谈论的声音,愤愤地嘀咕道。
可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再过几天就该入冬,那家人倒霉的日子也该到了。
当初在黄花镇的大牢里,她可是下过手的,算算时日,也该到药效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那次用的药,每到入冬就会发作,痛起来如千万只蚂蚁啃噬骨髓,在痛苦的折磨下,他们也该消停些日子才是。
脑补着白祁光倒霉的画面,她只觉畅快。
“大清早傻乐个什么劲儿啊?”莫长歌风度翩翩迈入铺中,瞥见白灵儿眉开眼笑的样子,眉梢一挑,挺拔的身躯就跟没骨头似的,顺势靠在了柜台上,青丝从肩头滑下,黑顺如瀑,狭长的眸点染零碎笑意,“见本王来了,就这么开心?”
“有你什么事?”自我感觉不要太良好!
白灵儿娇嗔地横了她一眼。
“那你倒是说呗,啥事值得你这般开心,也让本王乐呵乐呵。”莫长歌伸出手指,抓起她柔软的小手把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