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贝波琢磨了半天毛毛的问题,慢条斯理地点着头说:&ldo;是的,是真的,越来越近了。在城市里,到处都是,我早就感到奇怪了。&rdo;
&ldo;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do;毛毛问。
老贝波想了想说:&ldo;不是好事。&rdo;
又过了一会儿,他补充说:&ldo;天要变冷了。&rdo;
&ldo;这算什么事?&rdo;吉吉说,同时安慰地用一只手臂搂住毛毛的肩膀,&ldo;不过,来这里玩的孩子却越来越多了。&rdo;
&ldo;是的,就是这个原因,&rdo;老贝波说,&ldo;就是这个原因。&rdo;
&ldo;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do;毛毛问。
老贝波考虑了很久,终于回答道:&ldo;他们不是因为我们的缘故才来的,他们只是要找一个避难所。&rdo;
他们三个人一起看着圆形露天剧场中间那个圆圆的草坪。许多孩子正在那里进行一场新式的球赛,这是他们今天下午发明的。
他们当中有几个是毛毛的老朋友:戴眼镜的男孩保罗,小姑娘玛丽亚和她的小妹妹德德,那个胖墩墩、声音尖细的男孩叫马西莫,另一个看上去脏乎乎的男孩叫弗兰科,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几个最近新来的孩子。有一个是今天下午才来的。看起来真的像吉吉说的那样:他们人数在一天天地增多。
来了这么多小伙伴,毛毛本来是很高兴的。不过新来的孩子大都不会玩。他们很快就怏怏不乐地散开了,有的无聊地望着四周,有的注视着毛毛和她的朋友。有的孩子还故意捣乱,毁坏东西,或者和别人争吵打架。当然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因为毛毛会对他们产生影响,使他们也能想出好的主意,玩得高兴。可是,因为每天都有新来的孩子,有的甚至是从其他市区来的,所以,上面说的那些不好的现象还是经常不断地发生。正如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几个捣蛋鬼就搅和得大家不得安宁。
不过,还有一点使毛毛不能理解的,就是最近一段时间里出现的情况。这种情况愈来愈频繁。新来的孩子们带来了各种各样的玩具,那些东西都不能玩,比如一辆遥控坦克,可以让它开来开去,除此以外,它便毫无用处。或者一枚宇宙火箭,它会沿着一圈轨道呼啸着转圈子,此外也没有别的玩法。或者一个小机器人,他那双红红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脑袋也转来转去‐‐可是它没有其他用处。
自然,这都是非常贵重的玩具,毛毛的朋友们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东西‐‐毛毛本人就更没有了。尤其是所有这些玩具直到每一个最细小的部位都是那么完善,因此根本不需要人再有什么想象。就这样,孩子们在那儿常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入迷地同时又厌烦地望着某一件玩具。那些玩具,有的不断地发出隆隆声,有的眨巴着眼睛,有的转着圈子发出呼啸声‐‐面对这些玩具,他们什么也想象不出来,最后便又玩起他们的那些从前的游戏。他们觉得从前的那些游戏,只要有一两个纸盒子,一块破桌布,一个鼹鼠堆,或者一把小石子就足够了。玩这些东西,他们可以展开丰富的想象力。
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今天晚上的游戏也不成功似的,孩子们没有像往常那样一个游戏接一个游戏地玩,最后他们都围着吉吉、老贝波和毛毛坐了下来。他们渴望着吉吉也许会给他们讲个故事,但吉吉没有讲。那个今天第一次来的年龄小些的男孩子因为带来一台手提式收音机,所以就坐在离其他人稍远些的地方。他把收音机开得很响,收音机里正在播送广告。
&ldo;你能不能把你那个小匣子的声音拧小点儿?&rdo;那个不大整洁的男孩子弗兰科用一种威胁的口吻问道。
&ldo;我不懂你的话。&rdo;那个陌生的男孩说,嘴角上透出一丝冷笑,&ldo;戏的收音机就这么响。&rdo;
&ldo;马上拧小点儿。&rdo;弗兰科叫喊着,忽地站了起来。
那个新来的小男孩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但他仍然很固执地回答:&ldo;你凭什么干涉我,谁也没有权力。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把收音机开得这么响。&rdo;
&ldo;他说得对。&rdo;老贝波说,&ldo;我们不应当禁止他,我们顶多只能请求他。&rdo;
&ldo;他应该到别处去。&rdo;弗兰科气愤地说,&ldo;整个下午,我们的情绪都被他影响了。&rdo;
&ldo;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rdo;老贝波一边回答,一边透过他那副小眼镜友好地注视着那个新来的小男孩,&ldo;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rdo;
那个陌生的小男孩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他自动地把收音机的声音拧小了,同时将头转向一边。
毛毛走到他跟前,默默地坐到他身旁,于是他关上了收音机。
四周静寂了一会儿。
&ldo;吉吉,给我们讲点什么好吗?&rdo;另一个新来的孩子央求道,&ldo;讲个故事吧,求求你啦!&rdo;
其他孩子也争先恐后地喊起来,&ldo;讲个有趣的故事!‐‐不,讲个紧张的故事!‐‐不,讲个童话!‐‐还是讲个惊险的吧!&rdo;
但吉吉却不想讲,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ldo;我宁愿听你们讲。&rdo;吉吉最后说,&ldo;给我讲一讲你们自己,你们在家里都干什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