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去调查。”
“她此刻在什么地方?”
“我安排她在丽晶。”
“受不了,房租什么价钱!”无忧讽刺地说:“干脆搬来叫她与你同住。”
我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住什么地方?”无忧啼笑皆非。
“你不是当真的吧?”季康一面孔不置信。
无忧冷笑,“我这个小姐姐,没人知道她的心意,也没人敢转变她的主意,别看她平时象温吞水,这种人其实最固执。”
我不出声,默认。
无忧说:“我回纽约去也就是了,我会叫妈妈放心,你很正常,不劳她担心。”
她径自回房休息。
留下季康对着我。
过了很久,季康说:“无迈,你原可以放下这一切,与我远走他方,开始新生活,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疲倦地笑:“新生活?我都三十七岁了——”
季康说:“还有三十七年要生活呢。”
我静坐。
忽然之间静寂的客厅响起“必必必”,我跳起来,一看,是小山那支传呼机,在桌上一角阴魂似地响起来,我忍无可忍,顺手抄起,用力摔到墙角去,碎成一千片。
“也许是什么重要的电话呢。”季康劝解我。
“是。”我说:“琼楼舞厅的珊珊小姐与翠小姐找他。”
我掩着面孔,“早就该把传呼机扔到字纸箩里去。”
“无迈。”
我实在无力再抗拒下去,我主动拥抱季康,把头埋在他怀里。
自从二十多岁之后,我已经很久没做这个动作了,谁可以充作我的避风港呢?
季康说:“我总是等你的。”
我并没有把这件事通知陈老先生。
我找到司徒,把他带到酒店,介绍王银女给他。
他张大了嘴,象是看见天方夜谭似的。
“银女,”我说:“这是司徒律师,他是我们的朋友。”
“我叫吉莉。”银女说,“我不喜欢那个名字。”
她赌气地背我们而坐,仍然穿着昨天的衣裳,衣裳很皱,人很憔悴。
司徒问:“你从什么地方找到她?”
我说:“是她找到我,一切都是注定的,好心的陈氏夫妇可以绝处逢生。”
司徒骇笑,“但是法律上不允许!”
“不允许什么?不允许她生孩子?”
“生孩子当然可以,可是她不能把孩子卖给陈家。”
“谁说卖?她把孩子托养在陈家,而陈家又忘了向她收寄养费,那总可以吧?”
“一点凭据都没有,她可以随时来索还孩子。”司徒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要孩子来干什么?”我问司徒。
“钱,勒索。”
“我想陈老先生不介意付出一点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