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咱们阮家商行,就在其中!”
!
这便是过河碰上赶渡人,碰巧了!
只要明日能伶俐些,在那位公爵贵女面前留个好印象,不仅这笔买卖能成,或也能在承接婚宴之事上挣出一线生机。
“将那衣料送至府中,明日我亲去富国公府!”
这是桩紧要的买卖,只要能成,惠及以后。
阮珑玲极其看中此事,当夜就沐浴焚香,挑选好次日登门拜访的衣裳首饰,早早就入睡养精蓄锐了。
次日,得了主子召唤的车架,早早就停在了大驼巷的阮府外,接上了阮珑玲,缓缓朝城南的富国公府驶去,到达时,生生比昨日桂娘子告知的时间早了小半个时辰。
此时偏门外已经侯了有两辆马车,都是前来竞选衣料的商家,依次根据预约时间排好队,一个个被富国公的女婢接了进去。
富国公府不愧为公爵人家,府中的楼宇富丽堂皇,处处雕梁画栋,其中园林池子相互错落,一步一景,野趣盎然,这番气派的景象,是积累了上百年才有的气派底蕴,绝非阮家这等商户人家可以比拟的。
大户人家最讲规矩,仆妇们都一板一眼不苟言笑,阮珑玲也不敢四处乱看,随意窥探,好奇看过几眼之后,便只屏气吞声,紧跟在丫鬟后头。
走了整整两盏茶的时间,不知穿过了多少园林院子,迈过了多少道门槛,阮珑玲才终于行到了张颜芙的住处留芳院,被贴身女婢引入了厅中。
“来者何人?”
阮珑玲抬眼望了一眼,只见装潢奢华精美的房厅中,主坐上端坐着位衣着华贵,相貌清丽的女子,张嘴发问的是一站立在侧伺候的婢女。
她不敢怠慢,脆声回应道,
“阮氏商行东家阮珑玲,见过姑娘。”
“来人呐,将衣料呈上来,好让小姐瞧仔细些。”
这便是需要表现的时候了。
阮珑玲脸上挂着浅笑,轻声细语用着最讨人喜欢的语调,一一介绍着这衣料的用料,做工,配色,以及可以做成的衣裙样式,能搭配何种首饰……时不时还插*入些俚语段子,顺便夸赞了张颜芙的美貌……
一番风趣话说完,引得厅中的婢女们捂嘴娇笑连连。
张颜芙也被逗笑了,可笑着笑着,往上扬的嘴角便停滞住……
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商妇,竟让她从心底莫名生出些危机感来!
京城貌美的女子何其多?
可厅中的这个商妇,却生得异常艳光逼人!
肌肤粉光若腻,螓首蛾眉,艳若桃李,风流幽韵,一身家常的湖绿色衣装,就好看得令她这个女子都挪不看眼!
可若只是淡淡美貌,也不值得张颜芙如此忌惮。
她眸光在商妇脸上停留了许久,心头猛然一惊,才发觉这个商妇身上,竟有首辅澜翠苑那些姬妾的影子!
那双眉眼,那鼻,那唇,就连她右手手背上的那颗痣……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李渚霖那些姬妾!
张颜芙意识到这点之后,危机感顿生,甚至有些坐立不安,在椅上不停挪动坐姿,几息之后,好歹冷静了下来,不愿胡思乱想自乱了阵脚。
待商妇说完,张颜芙指尖微抬,先是命伺书给了打赏,紧而将裙边攥在手里,眸光沉寒,涩着嗓子问道,
“我瞧娘子梳着妇人发髻,可是嫁人了?”
国公嫡女,为何会冒然打探她的婚嫁私事?
阮珑玲是极其有眼力见之人,几乎是瞬间就敏锐察觉到了这位张颜芙此刻的心绪不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息,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囫囵个含糊了过去。
“咳,莫说嫁人,我的孩儿今年都已满四岁,到了狗嫌猫厌的年纪。”
得知这商妇生育诞子的瞬间,张颜芙松了口气,心中却仍有忐忑,追问道,
“以往来京城么?亦或者…见过什么贵人没有?”
“我自小喝扬州水,吃淮扬菜长大,以往从未来过京城这等福地洞天,说起来,今天才是我将将入京的第五日,小的眼皮子浅,除了曾给已退朝归野的周阁老端茶递水过……
张小姐您,便是小的见过最大的贵人了。”
张颜芙闻言,这才彻底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