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柔危颔首,算是知道。
桑玦又道:“我写给殿下看。”
冷柔危对他介绍自己的执着有些诧异,桑玦已经走上前来,伸出一只手。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将手递出去,搭在他掌心,倒要看看他能弄出什么花样。
少年手掌宽大,温暖干燥,手腕上凹陷分明的筋绷着力量。
他指节修长,捧着她微凉的手背,一笔一划游走过她掌心的纹路,微微陷下。
冷柔危蹙了蹙眉。
似乎是重生之后,她的感受都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帷幔传来,淡而不真切,像是旁观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他认真写完,又道:“殿下不好奇我为什么叫桑玦吗?”
冷柔危:……不好奇。
不待她答,桑玦神采飞扬地道:“因为我背靠着东桑树长大,出生时又佩戴一块玉玦,所以叫这个名字。”
冷柔危:“……知道了。”
她没料到桑玦忙活了半天,真的只是写一个名字。
他这人似乎有很多可以肆意浪费的精力,举止言谈都带着少年人初入世间时,对万事万物自然的亲和力和热情。
——当然,在与她交锋时除外。
“殿下为什么选我?”桑玦站在她身侧,似乎已经带入了近侍的角色。
他自然地接过她发间拆下的一支金钗,垂眸,将那尖锐的钗尾抵在指腹,又从镜中看她。
话语间带上了试探,眼神里也似有微妙的敌意。
冷柔危向来讨厌别人的试探,不过反之,她不介意自己试探他人。
下一秒,桑玦手中的金钗消失,出现在冷柔危手中。
她把玩着钗头的宝石,好整以暇地反问他,“你希望是因为什么?”
桑玦不假思索地笑道:“当然是希望殿下想要我,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他回答得直白,没有旖旎情愫,她读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显然,这句话的重点在后半句,他不喜欢被人利用。
冷柔危向椅背靠去,“这可由不得你。”
桑玦了然地点点头,他倒是出奇的好脾气,“遵命,殿下。”
记忆里那个少年与此刻重合,冷柔危还是听出了几分讥诮的味道。
当年是她拿他没有办法,但今时与往日不同。
“殿下,”门外小侍女快步走到冷柔危面前,稳稳行了个礼,“外面来了九位公子,是二长老差人送来的,说是……尊上的意思。”
小侍女回想起烧画的传言,头低得不能再低,斟酌着道,“那位贺云澜贺公子也在其中。”
“哦,是吗?”铜镜里的人唇边挂上了玩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