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元保说:“那你试试看吧,算好定价过来告诉我,三天卖掉算你将功补过。”
账房见甘小栗顺利过关,又无所事事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坐在柜台后面等着顾客来收银。而甘小栗则是找个凳子坐在这摊卷烟旁边,守护卷烟的安全,他的心中正细细算着每根烟该卖多少钱。这时候,他又一次察觉到一丝凉意打在自己身上,这次不是脊背,而是直接打在正脸上,于是他赶紧环顾四周,没找到任何异常。
是有人在偷偷盯着我吗?甘小栗想。
这天傍晚有一批放工的挑夫路过,看到此时铺子门口一个长凳上放了一个纸糊的招牌,挑夫们不识字,又冲出来一个瘦瘦的少年冲他们吆喝着:“卷烟卷烟,一分一根!”挑夫们竖着耳朵听了一阵,不少人向少年投去新奇的目光,过了一会儿,有个别人过来问了价格,看了商品,忍不住摸了一根放在鼻子边嗅了嗅。
甘小栗说:“正宗的’老刀牌’卷烟,原装烟盒里拿出来的,包您不吃亏。”
过了一会,甘小栗手中就多了一堆毛票,他把钱点了点,一把交到账房手上,“数数,买了有七根。”
高元保走过来假装碰巧似的看了看,笑呵呵地回后屋去了。
甘小栗初战告捷,心情大好。
当晚他回到木屋,看到斜对门刚搬来不就的小蔡姐摸黑在门口捣鼓着什么,好奇地过去问了句:“小蔡姐你在做什么?”走进发现那门口的地上摊开的都是旧书。
小蔡姐将每本书摊平,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把书搬出来透透气,这一本本的一股霉味,摸过书的手都臭死了。”
“这些都是你的书吗?”
“哎……是阿嬷的书……”
甘小栗从小蔡姐的话中听出一点哀怨的口吻,正要往下打听,突然再一次感到早先出现过的那丝凉意,他不禁猛然回头大喊一声:“是谁!”可在他身后并没有人。
“怎么了?”小蔡姐发现了甘小栗的异常,警惕地问。
不及甘小栗回答,另一个声音问:“甘小栗,怎么了?”
老赔从漆黑的巷道中走出来,他身上穿的还是前几天离开姓周桥时所穿的衣服,只是衣服皱皱巴巴、挂着尘土,脚上原本的一双布鞋也换成了草鞋。
“老赔?难道今天一直是你——”甘小栗脱口而出。
“什么是我?我今天傍晚刚到槟榔屿。”老赔说,“这位是?”
甘小栗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是老赔,便帮忙介绍:“这位是新搬来的小蔡姐。”
小蔡姐落落大方一笑,一张瓜子脸在夜里显得更加白净,她像男子一样介绍自己到:“您好,我叫蔡咏诗。”
“嘿嘿,姑娘你好,这里的兔崽子都叫我老赔,你也这么叫我就行。”老赔笑嘻嘻地说,“姑娘哪里人?”
“也是从福建过来,本来早该过来孝顺阿嬷,没想到阿嬷……”蔡咏诗有些难过。
甘小栗刚想打个岔把小蔡姐的这段伤心事给岔开,突然瞅见老赔的老脸一瞬间竟然绷住了,眼珠子定定地盯着小蔡姐看。甘小栗起先以为老赔一把年纪见了美女还这么容易失态,后来越看越不对劲,那不是男女之间的期待或者妄想,老赔的眼神里透着一种古怪的恐惧。
“老赔?”甘小栗伸开五指,擦着老赔的鼻子尖挥了挥,“老赔你怎么啦?”
片刻之后老赔收起了他眼中的恐惧,解释到:“老了老了,一时老眼昏花把姑娘当成我的一位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