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溪之正在世子府中用早膳,桌上摆着水晶甜饼,青羹粥,又另有几样清淡的精致小菜。
他昨晚从寿宴回来之后便早早休息了,一觉起来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身轻体健,说不出的舒服。
可是虽然早早的起床整拾好了,却见王兄的房间内空无一人,心下暗笑,便知他仍在宁阳侯府内尚未归来。
所以也不等兄长了,自己先用起早膳来,还将长史杨硕也招呼过来,一起用膳,多双筷子却也多个能陪着自己说话的。
只是檀溪之擅长言辞,好奇心又重,每每使人招架不住。
“杨长史年纪不小了,为何至今尚未成婚呀?这么多年来是没有遇到意中人吗?”
“听说杨长史武功卓著,可数当世一流高手,那为何江湖上的十大高手榜不曾有你的姓名呢?”
“王兄在金陵这么多年,可还曾喜欢过别的姑娘?不知道他又是如何与这位永嘉郡主相识的?这两人是谁先表明心迹的?”
问完,自己又喃喃自语,“王兄孤冷高傲,不像是个对女子坦诚心扉的人,应该不会主动表达爱慕。可是王嫂看起来也是个清冷出尘的女子,不像是主动表明心迹的那一方,这个问题还真是让人费解。”
才吃了两口粥,杨长史就已经后悔与这位二王子一同用早膳。
谁想得到这位看上去翩翩如玉的小君子,带有瘦弱书卷气的读书人,却活是个话唠。
杨硕本身性格成熟稳重,不爱多话,又兼年龄日长,越发的喜欢安静。
若是放到二十年前,或许还能有耐心和这位二皇子好好的聊一聊。
可是经过了二十余年,风霜打磨,从西秦来到金陵,他早就是经过了世事风霜的中年人,对这些少年谈论的事情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檀溪之自己沉浸在话题中,倒是也没注意杨长史的反应,就在这时,檀逸之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他身上仍旧是穿着昨晚赴宴的那一袭衣衫,但眼下乌青,眼窝犹有阴影。
虽然双眸清澈有神,但仍旧遮盖不了神色间的疲惫,好像整夜未曾入眠的样子。
檀溪之见状,暗暗好笑,口中也道:“王兄怎么累成这副样子……”但立刻就接到了一道寒冷如刀的目光,于是将后半句话收了回去,转为关切的问怀,“可用过早膳了没有?”
说着,檀溪之还将最后一勺粥送入口中,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殿下,这是……”
杨长史知道他昨晚去了宁阳侯府,既是彻夜未归,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但是后面的话却不好说出口,于是转而默默不言。
檀逸之自然能猜得到这两个人在想什么,他生性豁达通透,本不欲多加解释。
但转念一想,这不仅仅关系自己,还关系到萧易安的清誉名节,自己若是模糊其词,岂非任由他人误会。
他抚着额头,无奈的道:“昨夜宁阳侯府出了些事,所以我在那里耽搁了一段时间,整夜未曾入睡。先不吃东西了,我去沐浴更衣,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讲。”
过得半个时辰,檀逸之沐浴后疲累已经消除了大半,另外换了一身服饰,悠然漫步的走了回来。
他穿着家常的海水蓝团蟒锦服,头戴白玉冠,衣衫上虽然并没有什么繁复的装饰,只有几片竹叶零星点缀,但依旧长身玉立,丰神俊朗。
负手走入室内,虽未开口讲话,却觉得似乎连灼灼的阳光都淡了几分,近来犹如明月入怀,远去同清风朗月,让人不胜欣喜。
二王子檀溪之正与长史杨硕饮茶,一见王兄进来,立刻站起身来。
直到檀逸之撩袍坐下后,他才再次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