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见莫名消失了的主子被人送了回来,立即叫来院中的侍者前来认领,还对勉力归还&ldo;失物&rdo;的夜无俦千恩万谢。
谁知夜大爷丝毫不领情,并未理会,也并未将人交付前来&ldo;接力&rdo;的侍者手中,而是自顾自往闺房内间大步流星。
附在夜无俦肩上,对身后弄不懂神马情况的子衿他们投去同情目光,示意他们逆来顺受。
夜大爷将今日饱经沧桑的萧小姐在她塌上安放妥当,又为其身后垫上几个的枕头,他显然不常做这些,动作于卿君看来极为笨拙,他摆弄了许久,方才满意。
走之前对着子衿子佩吩咐道:&ldo;明日曲水流觞,辰时前将你们主子收拾妥当,本王来接。&rdo;未等她们回话,夜无俦抬脚往外走,行至门口,忽而想起来什么,对着她们又交待一句:&ldo;唔,她还没用膳。&rdo;不着痕迹的瞧了卿君一眼,便转身没入了无边的黑夜。
卿君尚在塌上掰着手指,子丑寅卯的算着辰时到底是几点钟。
&ldo;靠,七点就来接,分明要人起的比鸡还早!&rdo;听见自塌上传来一声弱弱的哀嚎,夜无俦妖魅的脸上在暗夜中挤出一丝笑意。
卿君用云被盖上自己的脸,对此惨无人道的日程安排表示抗议。子衿同情地看着云被上那朵精美蜀绣的藕荷色牡丹哀怨的摇曳着。
藕合色牡丹微微晃动,云被被轻柔掀开。卿君婉转嘤咛,继而被丫鬟们连拖带拉挖了起来。&ldo;小姐,卯时将至,该起来梳洗打扮了!&rdo;
&ldo;今日本小姐素颜,不必打扮了,日头尚早,姐姐妹妹们容我再补个回笼觉……&rdo;说完又呼过去了。
根据她多年赖床经验,回笼觉的结果多半是要迟到。她起床气甚重,而子衿温和的呼喊显然对其不起作用。
辰时,夜无俦在煮鹤的相伴下准点出现在卿君房外。她只需负责貌美如花站在门口接驾即可。可是,她还是千呼万唤不出来。
愤然起脚,踹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风一般的男子急冲冲朝她塌旁走来。待靠近,听得她的丫鬟们正轮流央求着:
&ldo;我的小祖宗,辰时已至,莫要再贪睡了!&rdo;
&ldo;是啊小姐,这个什么……回笼觉……该补完了罢!&rdo;
卿君正睡意酣畅,穿越以来打着&ldo;大病初愈,亦静养&rdo;的旗号皆是睡到自然醒,已经很久没有受过时间限制。此番无端被人扰了清梦,她恍惚以为是家里的保姆陈嫂又在每个工作日像&ldo;懒人模式&rdo;的闹钟一样不厌其烦的叫她起床上班开会。
于是她的起床气发作:&ldo;不起不起!董事会便是和王琦联袂主演的辩论会!老头子重男轻女,一帮董事阿谀奉承,去了也沦为炮灰。我还是歇了吧我……尼玛……还有那心心念念惦记着同王氏地产联姻,天天玫瑰花轰炸的青蛙王子们,我索性剃了度找个水月庵当姑子去来的干净……好陈嫂,当姑子之前让我再睡会儿吧……&rdo;
一般她这样示弱哀求,心慈手软的陈嫂多半会通融片刻,可是今日,陈嫂似乎刚正不阿的紧,不由分说掀起了她的被子。她也怒了,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一记无影脚飞来,却轻而易举便被人握于掌心。
&ldo;陈嫂,我倒不知你的手竟然这么大?&rdo;眯fèng着眼,挖苦起来。却在朦胧之中看见一俊美绝伦的脸,明星也望尘莫及,甘拜下风,望其项背,脱口而出道:&ldo;你是谁?&rdo;
对方终于忍无可忍,甩开她的三寸金莲,怒叱:&ldo;萧卿君,你再说一遍!&rdo;
所有记忆被唤醒,这凉薄而醇厚的声线……&ldo;艾玛,夜无俦!&rdo;
她毫无悬念被惊吓而醒。
夜无俦吩咐她的丫鬟道:&ldo;一盏茶的功夫,将你们主子收拾妥当。&rdo;目光却始流转在似受惊小鹿般的卿君身上。
被丫鬟们簇拥着来到了梳妆台旁。看着她们匆忙模样,卿君不解:&ldo;一盏茶是多久?&rdo;子佩实诚的回答:&ldo;一盏茶就是两柱香。&rdo;&ldo;我晕,那,一柱香是多久?&rdo;&ldo;一柱香就是五分啊。&rdo;&ldo;五分钟?&rdo;
&ldo;一分就是六弹指啊,小姐今日好生奇怪。&rdo;&ldo;好吧,那一弹指是多久?就这样一下子这么久?&rdo;卿君边说边做了个弹指的动作。&ldo;一弹指有十刹那。小姐若连一刹那是多久也不知,奴婢也无从解释了。&rdo;子佩说着随即用求助的眼神望着子衿。子衿随即接过接力棒:&ldo;一刹那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刚刚奴婢同年小姐说了这一句话就已经过了几刹那了。&rdo;&ldo;哦。&rdo;卿君心下了然,估摸着这一刹那就是一秒钟的意思,然后反过来推测,&ldo;啊?这一盏茶才十分钟啊?&rdo;难怪这些人这般匆忙。没人明白她在说什么,所以也没人搭理她。夜无俦等人正在外厅等候,煮鹤事无巨细的给内侍们安排着今日曲水流觞的行程事宜。待煮鹤转身看向夜无俦时,发现他正神思云游般朝萧二小姐正在梳妆的内厅望着,不知方才那位不省心的主子说了什么,爷的嘴角不经意的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