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有疑虑,但也觉得他说得颇有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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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谨言瞧了一眼韩王,见他面色不渝,便道:“此事可见,裴氏是绝对不支持韩王您的……之前以为他们不至于这般沉不住气,如今看来,是得早做筹谋了。”
裴氏百年大族,谁当天子都一样得倚重他们,故而他们不站队也是情理之中。眼下似乎明明白白地站队了东宫太子,实在“匪夷所思”。
虞禁悠悠地道:“东裴又不止他裴愔一个,裴愔向来蛰伏不动,这次竟有这般动向,竟也不怕树大招风——还真是小看他了。”
许劭卿倒是不以为意,更不以为然,笑道:“裴世瑜‘冢虎’之名,果然不是靠些‘冢中枯骨’得来的。裴氏子弟,骥子龙文,芝兰玉树——灵椿丹桂,父子同列,虎父焉有犬子,怕只怕是这‘虎生三子必有一彪’。”
【之前说了裴愔字世瑜ps翻译一下:许劭卿认为裴愔不是站队,没必要站个队把前程和性命都搭上。这分量恐怕得是他站自己!怕不是要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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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王之前倒是没什么动静,即使是被傅谨言说到了河东裴氏站队东宫,亦不为之悬心改容。待听得这“虎生三子必有一彪”,倒是心紧了紧,道:“许卿何出此言?”
许劭卿笑道:“以古观之,想当然耳。”
韩王道:“何谓‘以古观之’?”
许劭卿笑道:“少年意气,年少出色而掌权者,自是锋芒毕露,概莫能外。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周公圣人,尚且跋扈专权,摄天下事。欲取之先与之,此王莽、司马宣王之流,之所以卑躬者也。
饶是晋简文帝,终能以皇叔祖身份而被桓温扶立。终简文一世,桓温终不得篡。晚年路过简文帝陵还被吓死,由此可见,躲在暗处的,才是最可怕。
裴世瑜才华,天下皆知,他避人锋芒,甘心下臣多年,不过是因着前朝多暗石,故而枕流漱石罢了。如今前朝无人瑞,他要出来主持大事,韩王又待如何安枕?”
【枕流漱石:退隐。ps桓温路过简文帝陵墓,吓得得病再三说道“臣不敢”,这个文言文找不到了。
翻译一下:少年才俊都是锋芒毕露的,这是人性。周公圣人都抵挡不了权力的诱惑,谁能例外?故意伪装成贤人君子的,都是“有所求”之人。看看王莽早前多乖君子贤人圣人,看看司马宣王早前多乖多听话多奴才指哪儿打哪儿。
表面猫咪,背地里是顶级野心家的“冢虎”。最后作话:说一说晋简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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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禁甩了甩袖子,道:“虽言‘简文帝’,恐怕是想说‘汉文帝’吧。”
【注4汉文帝装猫咪顶级心机男,还是帝王里的顶级心机男。】
韩王蹙眉,问道:“虞卿此话怎讲?”
虞禁道:“许博士言辞过于激烈,我倒认为裴愔未必是王莽司马宣王之流,倒也只是想要做个权在手、名在手、命在手的‘纯臣’罢了。河东裴氏数百年,没必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时候搞个不好,里外不是人,这种世家大族,除非是一门心思干的——不然的话,内外掣肘,内里的忧患比外来的忧患更多。”
【注5古代大士族普遍不愿意刷皇帝剧本!汝南司马氏这种东汉魏大士族刷皇帝剧本还不如不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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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谨言微讷,道:“虞上卿认为裴愔心中另有人选?”
虞禁道:“世人皆道‘良平之谋’,张良乃是阳谋之谋,陈平则多诡道,故而高祖身后数次皇权更替,陈氏富贵百年,而张氏二代之后便名位不显。良平智计,究竟孰优孰劣,真该一分为二地看啊。”
【注6这边是反讽啊,没有任何看不上张良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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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瑕岭此时倒也不得不佩服虞禁眼光毒辣,忙作揖道:“‘周公称大圣,管蔡宁相容’——虞上卿认为裴愔中意谁来作这‘汉文帝’呐!”
虞禁摇摇头道:“甭管他中意陛下的哪位子侄,咱们韩王都是他的绊脚石——或者垫脚石。”【ps谁上位,韩王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宗室王叔,都是第一个被开刀的。所以甭管裴某人看中的主子是谁,裴某人跟您已经是公开叫板了,多吃几口饱饭吧。】
众人无不屏息,显然也是了解了此事真可谓兹事体大。
韩王幽幽地道:“虞卿有何良策。” 。看小说,630book。cc